第一章

宋家少爺迎娶春風樓的紫煙姑娘進門那天，少夫人獨自在花園中站了許久。

我們幾個人在牆後默默看著，不住歎氣。

桃花說：真可憐。

我說：真可悲。

彩玉說：真好笑，你們兩個蠢丫鬟，不可憐自己，反倒心疼起主子來了。

......

彩玉說話一向是我們幾個中最不中聽的。

剛來宋家的時候，趙媽媽叮囑小丫鬟們：“做人做事，聰明伶俐也好，善解人意也好，可最重要的還是兩個字：安分！”

趙媽媽就很安分。

她原是少夫人娘親的陪嫁丫鬟，後來少夫人出嫁，又跟著少夫人來了宋家。趙媽媽一輩子呆過三戶人家，伺候過的主子們加在一起數也數不清。

但她這人就一點好。

安分。

給了哪個主子就是哪個主子的人，安分守己，從不生半點妄想。

“所以啊！”桃花甩了甩手，語重心長的跟我說“梅子，我們也要安分，以後才能和趙媽媽一樣安享晚年。”

我咬著牙，使勁點點頭。

倒不是我同意她的說法，實在是大冬天洗衣服，水太冷，凍得手疼。

“呸！”

彩玉惡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罵道：“你個豬腦子！別人說啥信啥！趙老妖婆騙你當狗呢，這院子裏誰不知道，她男人是宋家的管家， 摟錢的好手，見著泡狗屎還要上去舔兩口。”

“你信她？信她活該你當一輩子的丫鬟，下輩子還在這兒洗衣服。”

那真是很壞了。

我不服氣的衝她做了個鬼臉，桃花也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