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卻十分不解。
這些難道不是你送給我的食物嗎?
也不知為什麼,自從那次以後,季臨川說看見我就反胃,對我愈加冷淡了。
他是生物研究所的教授,平時很忙,所以照顧我的任務就又落到大嫂的身上。
我很害怕她,因為她手裏有那種藥,總是趁著季臨川不在家的時候,變本加厲地對我拳打腳踢。
每天季臨川回家,都能看見我被揍的鼻青臉腫,身上被烙鐵燙的,更是沒有一塊好皮。
可麵對我出奇的溫順和安靜,他也不好說什麼。
“看來,還是得讓大嫂管教你啊。”
接下來的日子我不必多說。
被關在屋子裏,我麻木地看著每日清晨灑進來的陽光,無比失望為什麼我昨天還沒有死去。
大嫂卻盯上了我的兩條長長前足鐮刀,打起了別的主意。
那一天,她打開門,忽然扔過來一堆木材和一本冊子。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葉蓁,雖然你變成螳螂了,但我知道你還認識字。”
“割!用你的兩個大鐮刀,給我按照這圖紙上的割!若出了任何差錯,我馬上把你送回蟲窩,這次讓你生一窩小螳螂!”
聽到‘蟲窩’兩個字,本能的恐懼我忍不住渾身一顫。
我艱難地用前足掀開冊子,隻見上麵密密麻麻畫著一些家具圖。
有給王教授妻子的大衣櫃,有送陳技術員的椅子....總之,名單上麵都是這個家屬院裏常住的人。
我沒了小臂,兩隻胳膊被改造成鐮刀狀螳螂前足異常的鋒利。
對著那些木材輕輕一割,就是一條完美的垂直線,邊緣一點毛刺兒都沒有。
於是,隨著無數的木材被送進來,我沒日沒夜地在小屋子裏幹活兒。
雖然季臨川時常想不起我,可門外的動靜,我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這一天,家屬院的鄰居來做客。
“天,臨川,你屋裏這位也太厲害了吧!也不知是從哪裏認識的木匠,一天就把桌子給我打完了,還不要錢啊!”
“嘖嘖,還是我們臨川有福氣啊,有這樣的賢內助在身邊,讓我們羨慕都羨慕不來!”
大嫂紅著臉低下頭。
季臨川一臉驕傲,欣慰又得意,
“嗨,這都是春紅自己的人脈,換我可找不來這樣的木匠。”
我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幹活,本想著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可在別人一聲聲的恭維中,大嫂卻更加變本加厲。
她不僅不給我飯吃,這下甚至連覺都不讓我睡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剛眯著,就被她粗暴地拽起來。
“走!跟我去割草!”
於是我白天割著木材,晚上打理著家屬院的野草。
家屬院的環境肉眼可見的變好。
人人都認為,這是季臨川一家人的功勞。
所以這段時間裏,他賺足了麵子。
整個人神清氣爽,走路帶風,眼睛裏都發著光。
“哎,葉蓁最近怎麼樣?”
那天他們吃完飯的時候,終於想起了我。
大嫂先是一愣,然後歎了口氣,用筷子指了指晾在一旁的煲湯,
“別的都挺好,就是不吃飯,無論我怎麼做,她就是說吃不下。”
季臨川皺了皺眉,語氣冰冷,
“以後不用給她做飯了,真矯情!”
可我不是裝的。
我是真的要被餓死了。
連續數日的疲憊,加上長久未進食,早已讓我精神虛脫。
可大嫂端過來的,除了混有殺蟲劑的煲湯,就再無其他。
我終於幹不動活兒了。
生物瀕死的本能,讓我在夜間發出陣陣哀嚎。
晚上睡覺的時候,季臨川被吵的受不了,終於打開了關著我的那扇門。
“煩死了!葉蓁,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