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堂冷下臉,最後抬頭時神色堅定。
“哪隻手給思夏做的飯,就把哪隻手弄殘,這事就此揭過!你該幸好孩子沒事!否則不會這麼輕!”
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蘇繁漪怔愣在原地,無聲地流淚。
她能說什麼,沒人給她解釋的機會。
耳邊驟然響起沈老爺子的聲音。
“這還差不多,繁漪啊,你也別怪爺爺,思夏是童家大小姐和硯堂在一起,郎才女貌。你在他們身邊始終膈應人是不是?”
看著老人笑著的臉,蘇繁漪麵無表情地點著頭。
她的右手被沈家保鏢踩在腳下,五指連心,尤其她對痛的感知本就異於常人。
許久,她蒼白著臉被拖回病房。
病床上,茵茵睡得香甜,而蘇繁漪看著剛到賬的三千塊笑出了眼淚。
童思夏醒來後,卻不顧勸阻來到普通病房。
“繁漪,你也受到懲罰了,我不怪你,婚禮那天,你一定要來。你小叔他隻是太緊張我了,你別放在心上!”
女孩平靜點了頭,轉而用左手抱起茵茵,給她喂飯。
這讓有心炫耀的女人說不出話。
整夜,蘇繁漪的手疼的睡不著。
腦海裏滿是今天無意中看到,沈硯堂趴在童思夏肚子上聽胎心的場景。
她知道他很喜歡孩子,也不止一次提出讓她生個孩子。
可是沈家沒人會允許,甚至還是在母親去世後,蘇繁漪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一直被下了不孕的藥物。
她抱緊了懷中的孩子,思緒有些飄遠。
“漪漪,我們出國吧,我放棄繼承沈家,你和我一起走......”
二十歲時,沈硯堂拉住她的手許諾,可她放不下病痛的父母。
二十三歲時,沈硯堂帶著自己逃婚,換來的是三個月的囚禁和繼父母親的跪求。
二十五歲時,沈硯堂向她求婚,換來的是母親以死讓她發誓。
他們的愛情背負了太多,她做不到拿他本該有的權利地位去換。
蘇繁漪一直知道,離開她是沈硯堂的最佳選擇。
夢裏,原本美好的畫麵變成落在身上的棍棒,一下一下,三年內每天從不間斷。
有些愛,因為痛才刻骨銘心,可旁人落下的刀遠不到當事人親手紮進去的深。
而她很高興,夢醒時沈硯堂主動找到了她。
“婚禮是後天,雖然思夏說讓你來,可我不希望你來!我給你一筆錢,找個地方滾的越遠越好,還有別叫我小叔,這個稱呼你不配喊!”
陽光灑在蘇繁漪臉上,她笑著點了點頭,心臟卻仿佛被狠狠揪住,疼痛蔓延全身。
隻是在男人背影即將消失時,她突然出聲。
“你的心臟現在好多了吧。”
沒厘頭的一句話卻激起了沈硯堂的怒火,
“你還有臉提這件事?當初你狠心離開,是思夏她不顧生命危險救我!而你那時卻和別人上床......”
“那就好,我祝你幸福。”帶著我的心臟活下去。
病房門重重被關上,任誰都知道這是一場不愉快的對話。
蘇繁漪打開手機,看見童思夏新發的朋友圈,點了讚。
照片上女人帶著訂製的珠寶,身上是一件巴洛克風的長袖婚紗,九宮格配圖無不在彰顯沈硯堂的愛。
這也是她曾最喜歡的款式,而現在她永遠沒機會穿上了。
擦掉眼淚後,蘇繁漪回了林北舟消息。
“來醫院接茵茵吧。”
林北舟到醫院時,看到的就是蘇繁漪在給孩子收拾東西的場景。
“對了,沈硯堂給了我筆錢,你拿著,可以的話替茵茵找個好的領養人家,那筆錢就當報酬。”
對上女孩幹瘦的手腕和凹陷下去的顴骨,林北舟有些哽咽。
“他沒發現你的異常嗎?你連說話都費勁!”
“不重要,我隻關心我走後,茵茵的生活能不能有保障!”
林北舟抹去眼淚,聲音帶著顫抖,
“先前三年你去哪了,還有茵茵她,我查過了你和她沒血緣關係!”
蘇繁漪腦海一陣轟鳴,依舊搖著頭。
“不關你的事,我希望你可以一輩子保守這個秘密!”
久久的沉默後,林北舟含淚接過了熟睡中的女孩。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得無影無蹤,蘇繁漪才笑出聲。
她辦了出院,悄悄回了趟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