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幫了林玉城這次。
臨走時候,我又千叮嚀萬囑咐:“抽煙喝酒都趁早給斷了,家裏窮門戶,養不起你那些富貴毛病。尤其喝酒,再讓我收拾你吐的東西,我就給你吐的東西盛在你的碗裏!”
林玉城抬腳就朝外走,我看到桌子上的行李,大聲喊道:“你東西不要了?出去丟三落四,除了我,還有誰要給你提醒!要不是我心善,就該讓你到了之後沒有穿的,沒有用的!”
林玉城回頭來,拿起包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好似甩掉了什麼累贅,那麼決絕。
我心中悵然若失,可卻更覺得應該罵一些什麼臟話才好。
正巧這時候,本家的那個堂哥來到家門口,先是問林玉城在不在,我說已經走了之後,他竟然厚著臉皮,要問我借家裏的梯子。
我站在原地不動:“借東西?梯子誰家能有呢,你要不然借給我呢?”
之前他說給我的話,我原封不動地返回。
不借錢給我,我可以理解。
可傲慢如他,既然不肯對我說一句安慰的話,那我也不必對他有半點的客氣。
他訕訕得搓著手:“哎呀,都自己人,當時我也確實沒錢啊。你家梯子就在院子裏,借給我用一用咋了,要玉城在的話,早就給梯子給我送家裏了。”
不提林玉城,我還沒有那麼氣。
提到林玉城,我直接抱著三寶把大門關上,一句話也沒給這個所謂的堂哥。
林玉城是老好人,願意受人欺負,被人差使。
可我不是。
都說我刻薄,都說我潑辣。
那我偏偏要如此,我倒要看看,他們除了在背後嚼舌根,還能對我怎麼樣。
這位本家的堂哥吃了我的閉門羹之後,也稀奇的是,竟然消停了一些。
街坊鄰居還說他在背後說我好話。
說我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不容易,一個女人支撐門戶,是林玉城賺到了。
可再見麵,我對他還是愛搭不理,絕不來往。
說出好話容易,做的卻都是令人寒心的事情。
彼時,我還不知道有一種擠兌,叫做故意捧殺,好讓目標更加孤立無援。
我在村裏的風評更差了,就連之前和我不遠不近的人家,也遠離了我。
他們孩子結婚,本該叫我,卻故意不通知我。
到了當天,有幾個鄰居喊我一起去吃席,我才知道這件事。
“小墨,他們怎麼也是你的本家,估計是忘了通知你吧,於情於理,你也該隨一個份子錢。”
我摟著三寶,努力讓自己平靜地笑了起來。
可我的語氣怎麼聽,怎麼擰巴絕望:“嗬嗬,阿城不在家,他們不通知我,那意思就是給我省一份份子錢,我不會上趕著去送禮。”
一個嫂子嘀咕:“那也不能不上禮啊,不合規矩。”
我轉過身,不再看他們:“不通知,就合規矩?既然不提前告訴我,就別想要我的一分錢禮。”
他們愣住,隨後說笑著走開了,逐漸我聽不清他們的話,可笑聲卻遠遠地傳了回來。
仿佛是在諷刺我。
我搶忍住眼淚,唱起了兒歌,似乎是在哄孩子,可隻有我知道,我是在哄自己。
我不能哭。
時光荏苒,這一年,麥子成熟的時候,林玉城依舊不見蹤影。
我打電話過去時,竟是一個溫柔的女聲:“你找阿城什麼事?他去洗澡了。”
我如墜冰窟。
呆呆得掛斷電話,我竟不知道我應該如何回應。
林玉城,他一定是不會再回來了。
他在外麵有了女人!
我抱著三寶,胃裏一陣惡心。
熟悉的嘔吐,喚回我一絲理智,再一算自己的日子......
難道,我又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