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地接通,是林玉城。
他語氣低沉虛弱:“小墨......錢......都被騙走了。我沒臉回去了。我......”
我如遭雷擊。
過了幾秒,我聽到自己說:“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你這是在警察那?辦好事就回家吧,我之前都是跟你放狠話故意刺激你。你看你能賺錢,怕什麼,回來重新開始。我等你回家!”
他喃喃道:“嗯......早知道,就該聽你把錢都存卡......”
我這才明白,原來被騙的,不止他身上的錢。
還有所有的工資,要回來的債。
寒冬似乎才剛剛開始。
林玉城這次回家,明顯要小心翼翼許多。
可我的情緒反而更加無法發泄了。
或者吵一架,反而能讓一切結束,可林玉城不和我吵架,他頹廢的樣子,甚至讓我覺得他更可憐。
可在家裏期待的我呢?
沒有人能夠理解我的情緒和悲苦。
與此同時,孩子們眼中的我似乎更容易被點燃了。
我遇到一點小事,也對林玉城罵罵咧咧。
可他的沉默,就像在我的傷口上又撒了一層鹽巴。
整個村子,都說我是最強勢的,最囂張的,可脆弱的一麵,我早就不能再任何人麵前展示。
否則,我的孩子,我的家庭,就會被逼入絕境。
這個年,又沒錢。
下一年,又該怎麼過?
開春之後,地裏有許多的農活要做,施肥、澆水、除草,每一樣都少不了讓。
這時候,也有不少需要運貨司機的老板來家裏叫林玉城。
我這次沒有讓他直接走,讓他在家裏幹完農活,再接那些外麵的活。
上次騙他錢的一夥人已經落網,可贓款隻要回來兩千塊錢,這點錢勉強夠我們處理這件事所支出的錢。
上一年,林玉城的付出等於是白費了。
因此,現在我要求他必須做完家裏的事情,再離開家,這樣我的壓力也能小一些。
林玉城不情不願也不得不做。
因為家裏的那點可憐的經濟大權,掌握在我的手裏。
他要再出去,也需要路費支持。
他甚至開始在肢體上,對我夜夜親近,一開始我是歡喜的。
可幾個晚上過去,我再遲鈍,也隱隱明白。
他想要一個新的孩子。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我的大寶二寶和三寶啊。
我哽咽無助,苦澀蔓延。
我絕望地發現,隻要我在這個家裏一天,我就沒辦法拒絕履行夫妻義務,我就推不開那個枷鎖。
“小墨,你放心,這次我出去,一定把錢給你帶回來。你就支持我點路費吧,還有出去,總得買兩身替換衣服。”林玉城信誓旦旦,我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在家裏,遇到事情去找大哥幫忙。”他還討好地幫我想主意。
我卻瞬間炸毛,抱著三寶一腳踢林玉城的小腿上:“你大哥能幫我?他每次看到我,就沒有好臉色。”
“你就不能服個軟,那畢竟是我哥。”他呼了一口氣,似乎對我的反應不滿。
“家裏的事情,你說了不算。這次就幫你一回。哦,對了,這次麥子熟了的時候,你就別回來了。”我故意正話反說,是我無處撒潑,故意諷刺。
他疑惑:“你不是說讓我幹家裏的活才能忙活外麵的。”
我冷眼斜睨:“你知道就好,如果你不回來,那就這輩子都別回來了。再敢踏入這個家門半步,看我不趕走你!”
林玉城眉頭皺在一起,可終究沒有反駁。
他聽不懂,我就是要讓他不懂。
心裏壓著一股火,無處可出。
不跟他吵架,我更覺得生活沒有半點可發泄的存在。
和孩子吵架,吵了又後悔自己怎麼是個壞媽媽,怎麼對孩子就不能再寬容一點。
可和他吵架,我吵得理直氣壯。
憑什麼,我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家裏的一切,還要操心錢不夠用。
男人在外麵賺不到錢,在家裏還想作威作福?
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