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開鎖的聲音響起,顧嘉年推門而入。
顧嘉年放下手中的公文包,隨手將西裝外套脫下,淺灰襯衫下包裹的身姿挺拔。
看到躺在沙發上的許知意,他便走過來,俯下身,用手摸了摸她的頭。
然後,溫聲問到,“累了?”
顧嘉年長得很好看,天生的眉目深邃,高鼻薄唇,臉頰邊還有淺淺的酒窩。整個人顯得謙和有禮,溫潤如玉。
許知意很難將麵前這個男人和極限運動扯在一起,可事實上,每周顧嘉年都會抽出時間來對自己進行各種極限訓練。
如今卻知道了,原來是為了照片後麵的那個人。
如此想著,許知意也不想多說,便淡淡回應了一聲,“嗯。”
“今天試婚紗的事,很抱歉,臨時有事走掉了,你試的怎麼樣?有喜歡的嗎?”顧嘉年臉上帶著歉意。
“沒事,正好醫院有個急診手術,我就趕回去了。”
“那我們再找個時間去。”
“不必了。”
“嗯?什麼不必了?”
“沒什麼,不必這麼麻煩了。”
其實,許知意想說,不必假裝相愛了,婚紗不必試了,婚禮也不必有了。
顧嘉年卻不同意,“怎麼會麻煩,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再多的事也不嫌麻煩。”
顧嘉年就是這樣,對於這些儀式感的事情上,他總是做的非常到位。
許知意這時卻坐起身來,顧嘉年便順勢坐在了她的身後,習慣的把她圈在懷裏。
顧嘉年的懷抱帶著溫暖的氣息縈繞在許知意周圍。
“顧嘉年,”許知意語氣一沉。
“嗯,怎麼了?”顧嘉年有些不明所以的回應道。
“你真的想好結婚了嗎?”
顧嘉年溫和的笑了起來,“那麼多人麵前,婚都求了,還不算想好嗎?”
許知意正想再說些什麼,顧嘉年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熱鬧嘈雜的聲音傳了出來。
裏麵的人說了幾句什麼,顧嘉年便霍然起身,溫暖的身體離開,許知意頓時感到一陣冷意。
顧嘉年不停的回應著,好,便迅速走到門邊。
“臨時有點急事,我要出去一趟。”他樣子似乎很著急,還帶著些不安的慌亂。
“我讓酒店送點飯來,你好好吃飯。晚上......,不必等我了。”顧嘉年出門前不放心許知意,叮囑道。
顧嘉年對許知意一如既往的麵麵俱到,俱到讓許知意挑不出毛病。
人人都羨慕許知意找了個好男友,帥氣多金,關鍵還專一,對許知意舍得花錢。
都說錢在哪,愛在哪,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可許知意卻有種說不出的煩悶。
顧嘉年找她真的是因為愛嗎?
他給了許知意身為女友應得的一切體麵。
可許知意分不清楚,顧嘉年對自己究竟是出於愛意,還是僅僅在按部就班地履行男友的職責,完成那些情侶間該有的舉動。
顧嘉年沒等許知意回應,便火速拿起外套急衝衝的離開。
許知意從未在顧嘉年身上看到如此的慌張和迫切,原來在意與不在意是如此的不同。
許知意深深的歎了口氣,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拿起手機,翻開朋友圈。
與顧嘉年當年一起出生入死登雪山的那個朋友,剛發了一條朋友圈:
“歡迎佑夕公主回國,今晚不醉不歸!”
下麵還配了幾張酒桌上氣氛熱烈的照片,中間坐著的女孩,陽光明媚,神色飛揚,僅透過照片就能感受到她蓬勃的生命力。
許知意不由拿女孩與自己比較,“我們,像嗎?”
下午在婚紗店裏,許知意穿上婚紗出來的時候,顧嘉年看到的一瞬間,失神了好久。
店員都在打趣他,是不是新娘太美,把新郎給看直了眼。
可許知意卻總覺得,他像是在透過自己,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
腦海裏不斷的浮現出,自己坐在昏黃的燈光下,認真寫實驗報告的那張照片。
照片後麵寫著:
“後來啊,有人神似你三分,我便慌了神。
秦佑夕”
那樣的瞬間,許知意也有些恍惚,不知道顧嘉年到底愛的是許知意這個人,還是許知意這個身份,抑或隻是在自己身上,尋找曾經某個人的影子?
等許知意換完婚紗出來的時候,顧嘉年已經走掉了,隻發了一條信息,稱有急事,先走了。
店員們七嘴八舌的恭喜許知意,“顧先生剛才打電話,托人買戒指呢!”
“顧先生對你真好,那可是是‘藍月’,世界頂級珠寶,聽說拍賣價快5千萬美元呢。”
可許知意的心卻有些冷,因為剛才看到顧嘉年的信息的時候,也看到了他朋友發的朋友圈。
“接機,遠渡的女王今天終於回國。”
下麵附了一張七年前的照片,照片上女孩身著一身潔白的婚紗,正俏皮的笑著。
許知意驚訝的發現,自己身上的婚紗,與女孩身上的,一模一樣。
頓時,身上的婚紗像長了刺,刺進了許知意的身體裏。
在一起的七年,許知意曾無數次期盼過顧嘉年要娶她。
求婚的那天,許知意是多麼的開心,她甚至想到了,為了顧嘉年她可以嘗試放下工作,一心一意的做好顧太太。
可到現在才發現,他想娶的,根本不是她。
許知意感覺自己像是碎掉了,就像那天碎掉的相框,碎成了無數片,每一片都割扯著她的靈魂。
也是從那一刻起,許知意決定離開了。
七年,那些不切實際的夢該醒了。
如今,她很快就要離開了。
想到這裏,許知意打起精神,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