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雪本能想要避開他的手,可她本就失血過多,不過兩下就被上司抓住。
他沒給她解釋的機會,強摁著她來到馬路邊。
隔著一條馬路,熊熊燃燒的火光刺痛了她的眼。
怎麼回事!
“不!”
她幾乎能想到張鏡竹看見這一幕有多痛苦。
他之前那個幸福的家也是這樣被一把火燒了啊!
“誰做的?!是誰!”
她瘋一般的想要衝進火焰裏。
癲狂的樣子加上那滿頭的鮮血,和惡鬼沒有區別。
“演!你還演!”
張鏡竹冰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他拄著拐杖,周身冷得凍人。
“白慕雪,我真後悔收留了你!你爸媽毀了我的家,你也要毀一次!”
“你是不是還要和他們一樣把我綁起來,挑斷我的手筋腳筋,在我的頭頂上錘進一根大拇指粗的釘子!!”
他用力到渾身顫抖,往日刻意隱瞞的真相,在這一刻被他親手揭穿。
他掐住白慕雪的臉頰,把一段視頻懟在她麵前,字字泣血。
“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爸媽是怎樣虐待我家人的!”
白慕雪不斷搖頭,在瞳孔裏放大的血腥場麵讓她止不住的想吐。
她淚眼婆娑,“不,不是我,我和他們不一樣......”
“又不是你?這麼些年,我是不是太寵你了?!這監控裏隻有你一個人回來過,不是你是誰!”
“佳佳為了救火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
他失控的收緊手掌,掐得白慕雪窒息,她拚命掙紮,想要解釋。
可聲音卻被沈佳的痛呼覆蓋。
“阿竹,我好疼啊......”
“鏡竹,沈佳的手筋斷了!”
這話如驚雷般,在張鏡竹腦子裏炸開。
他仿佛看見白慕雪拿著刀親手割斷沈佳的手筋。
他觸電般的鬆開白慕雪。
跌跌撞撞衝向沈佳,挺拔的脊背瞬間彎下。
他捧著沈佳扭曲的手,痛苦嘶吼。
不應該這樣的。
他不能讓慕雪坐牢。
他拿起沈佳身旁的匕首,如收命的鬼魅般走向白慕雪。
白慕雪驚恐的看著他,不斷搖頭。
“阿竹!你清醒一點!我沒有點火!更沒有傷害沈佳!你去查啊!”
他怒極反笑,五官格外猙獰,“你知道嗎,這段視頻是通過你的郵箱發到我手機上的。”
“白慕雪,你最知道怎樣才能紮我的心了!我恨你!”
還是說出來了。
他恨她。
白慕雪所有的掙紮在聽見這句話之後瞬間靜止。
她看著他手起刀落,刺目的紅染紅了視線。
比痛先到達的是心痛。
她愣愣看著他死寂的眼睛,眼淚滾滾落下。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痛苦的互相道歉。
白慕雪再也承受不住,痛暈過去。
而張鏡竹被其他隊友控製住。
......
白慕雪一直在做夢,夢裏,她還是那個隨時可以向張鏡竹撒嬌的小孩。
她不是罪犯的女兒,也沒有沈佳這個人。
他們白頭到老。
她有意識已經是三天後了。
病床邊坐著張鏡竹的上司。
“對不起,任務還能繼續嗎?”
上司笑容苦澀,“你傷都還沒好,說任務做什麼?”
“我沒事,可以繼續任務,還有,阿竹......我給張鏡竹簽諒解書。”
短短一句話,震撼了上司。
他喉結滾動,許久才開口,“鏡竹也說服沈佳給你簽了諒解書。
明天我送你去緬城,記住,你不是張鏡竹養大的,而是一直在流浪。”
“好。”
~
白慕雪沒有想過再見沈佳,可偏偏在即將離開的前一小時見到了。
沈佳穿著鮮豔的紅色喜服,一臉得意。
看見她還未來得及收好的槍,沈佳嘴角一僵,而後又笑了。
她搶過白慕雪的手機,撥通張鏡竹的電話。
對麵不接她就一直撥。
終於,電話通了,“發什麼瘋?我要結婚了,不要再聯係我。”
“啊!阿竹救命!槍!”
她自導自演,掛斷電話。
“白慕雪,你死在我麵前,我才放心。”
白慕雪隻覺得她神經,沒有理她。
可沈佳一直守在白慕雪病房,直到白慕雪要離開,她依舊跟著。
白慕雪避開她的觸碰上了準備好的車。
誰知沈佳突然跪在地上,雙手用力抓著白慕雪的小腿,指甲死死扣進她肉裏,鮮血湧出。
同時,車子鳴笛幾聲。
來不及了!
無法,白慕雪忍著腿上的疼痛,將沈佳踹倒,抬起槍,“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偏偏,這時張鏡竹來了。
他看著被槍口對準腦袋的沈佳,條件反射想到了死去的家人,本能抬起槍對準白慕雪的心口。
砰!
嗡!
車子開動。
白慕雪中槍,捂著心臟往車內倒。
車後門關上。
張鏡竹愕然,不可置信看著手裏的槍。
白慕雪痛楚的眸子不斷閃現在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