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隻因我想在55歲生日那天吃塊蛋糕。

我就被老公指責：“曉雯，你一把年紀了，怎麼這麼不懂事？”

兒子兒媳朝我投來不滿的目光。

“媽，咱家不富裕，你就不能節省點？”

當晚，我就看到閨蜜在朋友圈發他們吃人均3000豪華大餐的照片。

老公、兒子、媳婦、孫子都在，整整齊齊儼然一家。

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做一家人吧

......

在我說完想在生日那天吃蛋糕後。

丈夫鄭偉強放下餐具，眼睛微眯起來。

“曉雯，你都一把年紀了，還惦記什麼生日蛋糕？那種高檔甜點一個就要好幾百，錢多得沒地方花？”

我的手在圍裙上攥出了褶皺，喉嚨哽住。

三十年了。

我隻是想在五十五歲生日那天，嘗一次那家米其林甜品店的蛋糕而已。

“上周珊珊去吃過，說味道好......”

沒等我說完，兒子打斷我。

“媽，爸說得對，家裏開銷那麼大，錢應該花在刀刃上，吃什麼蛋糕啊？”

兒媳也咬著筷子看向我。

這時，孫子小睿在一旁突然皺起鼻子，扔下勺子。

“我不要跟奶奶一起坐。”

“奶奶身上臭烘烘的，腰上全是肉，還想吃蛋糕，像隻豬一樣嘴饞！”

婉柔慌忙捂住兒子嘴巴，表情卻帶著讚同。

小睿掙脫開，下巴高高揚起。

“珊珊奶奶說過，生活要精致，奶奶隻會買地攤貨，根本不懂精致是什麼！”

餐桌上一片寂靜，鄭偉強隻輕咳兩聲，表情尷尬卻無一絲責備。

無力反駁。

我沉默著走進臥室，關門的聲音和我的心一樣輕。

“這女人，一輩子就愛瞎攀比。”

鄭偉強的聲音透過門縫鑽進來。

“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豬樣，也是能跟人家珊珊比的。”

門鈴聲突然打破這份窒息的空氣。

“珊珊！怎麼不提前說一聲你要來？”鄭偉強的聲音歡快得失真。

客廳裏爆發出歡笑聲，小睿興奮尖叫，明宇和婉柔問長問短。

“咦？曉雯怎麼不出來見我。”

“不會是又在鬧小脾氣吧？她就是太較真、太計較，活得太累了！”

鄭偉強低沉的回應傳來。

“別提了，她就因為個破蛋糕的事情不高興。一把年紀了，還折騰個沒完。”

接著是兒子的聲音。

“算了，程阿姨，咱別理我媽。”

“對，別理她了。聽說你得獎了，咱去外麵慶祝。”鄭偉強岔開話題。

小睿尖銳的笑聲格外刺耳。

“耶！我們去外麵吃大餐咯，不讓奶奶去，氣死她！”

大門砰地關上。

隻留下一屋的冷清和我。

我想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樣。

三十年前，下班回家還會有一束花和一句“辛苦了”的人，如今連我生日想吃一塊蛋糕都要嘲笑。

曾經的那句：

“等有錢了，我一定支持你開家甜品店，我知道那是你的夢想。”

如今回想起來全是諷刺。

我一個人收拾著桌子上的殘羹冷炙。

12點了，他們還沒回來。

手機上顯示有雨，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打算提醒他們。

卻沒想到，看到了程珊珊的朋友圈。

她剛發出來就撤回了。

照片中，鄭偉強摟著她的肩膀，明宇一家圍坐在餐桌旁。

配文赫然寫著：

“感謝老朋友一家陪我慶祝得獎，人均3000的大餐太值得了！

周末去高定影樓拍全家福，期待！”

我的手機砰地掉在地板上，屏幕碎裂如我的心。

他們在一起儼然一家人。

為這個家付出三十年的我卻像一個笑話。

他們臉上的笑容將我刺痛。

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我這些年任勞任怨，換來的隻有嫌棄和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