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們鬆手!聽不見嗎?!”
喚回我思緒的,卻是顧沉舟的聲音。
身上力道陡然卸去,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
顧沉舟癱坐在沙發裏,正直勾勾地望著我。
他肩頭是一個血窟窿,正一汩汩向外流著血。
許丹秋在他身側,滿臉誇張做作的心疼。
“沉舟哥哥,林夏她簡直瘋了呀,我隻是想看看射擊冠軍是什麼樣的,她怎麼能開槍打你呢......”
原來是我打偏了。
全怪我太過興奮,以為能夠大仇得報。
早知道,應該冷靜一點,一槍把顧沉舟和許丹秋打穿才對。
許丹秋悠悠哭著,看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下一秒,她卻被顧沉舟揮翻在地。
“別碰我。”顧沉舟冷冷道。
他起身,麵色慘白,腳步踉蹌著朝我走來。
我的子彈應是擊穿了他的琵琶骨,這男人倒是意誌力頑強,竟還能走路。
“不愧是世錦賽冠軍,林夏。”顧沉舟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結婚協議,我會回去擬好,除去顧氏林氏聯姻的因素,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做你的丈夫。”
我瞪大了眼睛,一時竟有些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好了,都散了,回家去,林夏,我讓管家送你回家,乖乖等著我們的訂婚宴,好不好?”
顧沉舟說完這話,像是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倒下。
站在顧沉舟的病房前,我仍覺著有幾分不真實。
訂婚宴的選址、流程、需要宴請的賓客,一整套完整方案,短短兩天內就被發到了我的郵箱裏。
家裏甚至還堆放著顧沉舟送來的聘禮,股權彙款自不必提,古董字畫竟也能足足擺滿整個書房。
顧氏與林氏的合作合同,也已經擺在了我爸爸的辦公桌上,條件豐厚到像電信詐騙。
不光我,連爸爸都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顧沉舟中邪了?”爸爸嘴上這麼說著,手上誠實地發去了禮貌的詢問郵件。
顧沉舟回複:這是為了表達我願意同林夏喜結連理的誠意。
“真是見了鬼了。”爸爸盯著我,琢磨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大笑起來,“我就說還是我女兒好吧!顧沉舟有眼無珠了這麼多年,還不是開竅了!哈哈哈哈哈!”
說罷,爸爸替我準備好了慰問品,強行把我推來了顧沉舟所在的醫院。
顧沉舟陷在病床裏,呼吸微弱,肩頭是厚重的紗布。
紗布下依舊能看出隱隱血跡。
我將顧沉舟左側琵琶骨打穿,就算治療手段再好,他後半生,左臂都將提不起力氣。
他卻封鎖了消息,沒讓任何一個人把我開槍打他的事傳出去。
他住院的原因,是隨口編的鎖骨骨折。
好敷衍,哪有正常人會突然鎖骨骨折。
可顧沉舟就是有手段,讓所有人心知肚明,卻又不得不配合他裝傻。
我正悄悄望著顧沉舟,他卻忽然睜開了眼。
“你來了。”
他聲音虛弱,但語氣卻意外的溫柔,是我兩輩子都沒感受過的。
我不懂他在想什麼,論心機,我也玩不過他,隻能開門見山。
“你為什麼......”
話沒說完,就被顧沉舟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