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有戀子癖,見不得桑澤熙對人好。
偏偏桑澤熙是個孝子,從不拒絕婆婆要求。
為此,我和他離了七次,又複合七次。
給婆婆換腎後,我以為她能徹底接受我。
可才脫離危險,她就開口道:“少了腎的女人如拔毛的雞,不好生蛋,沒有養的價值,離了吧。”
桑澤熙清楚,婆婆是氣他用棉簽給我潤唇,卻依舊幹脆利落應了聲好。
我有些心寒,護士恰好來通知繳費。
婆婆為省錢要停我的止痛藥,我哭到失聲,桑澤熙還是執意停藥。
可他明知道我痛覺超敏,撤藥後我痛得冷汗直冒,蜷縮在床。
桑澤熙卻以我為樂,哄婆婆喝魚湯。
“媽,你看她像不像缺水的醜魚。”
我一直以為真心可以換來愛。
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我倒要看看沒有我,這個家還能不能繼續母慈子孝。
強壓下刀割般疼痛,我頭一次主動開口:“離婚協議給我吧。”
聞言,桑澤熙看向我,有些詫異我這次的態度。
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婆婆就開口道:
“這麼急著離婚,外麵有野男人等你?”
我還沒反駁,她話音一轉。
“兒子別喂我了,你媳婦生氣了,都怪媽老了不中用了。”
桑澤熙瞪了我一眼:
“媽,怎麼能怪你,你剛動了大手術身體還沒恢複別激動。”
“就她事多,你趁熱多喝點,越順她毛病越多,你別理她,養好身體重要。”
我沒力氣和他們爭辯,順著他的話回道:“我還不想喝,媽多喝點吧。”
桑澤熙愣了一下,很快恢複冷淡:“不想?你以為你是皇帝挑三揀四,愛喝不喝。”
我沒提醒他。
術後醫生曾告訴他,我術中出現休克過敏。
這兩天隻能喝白粥,能不動就不動。
我動作極慢喝了一口水,便躺下去閉眼熬時間。
邊上婆婆和桑澤熙還在絮叨,“我朋友那有個女孩人不錯,屁股大好生養,你見見?”
這話我已經聽了八年,每一年婆婆都要鬧一次。
我是孤兒,4歲被桑家收養,22歲嫁給桑澤熙。
八年,我不止一次提出想要個孩子。
他知道我想要一個有血緣牽絆的親人,卻從未鬆口,也不曾幫我說過一句話。
第一次離婚,我崩潰大鬧。
第二次離婚,我絕食抗議。
第四次離婚,我舔著臉去討好。
......
這一次,我隻覺得輕鬆。
在心底歎息一聲,我在密密麻麻的疼痛中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桑澤熙坐在我床邊。
麵上還是一貫的冷清孤寂,遞給我一份協議。
“醒了就把協議簽了,媽轉去VIP了,鎮痛泵已經上了,叫都叫不醒睡得真香,看來也不怎麼疼嘛。”
暈倒還是睡著這麼明顯的區別,大總裁居然看不出?
我自嘲一笑,沒等他幫忙自己撐著手坐起來,抖著手簽下名字。
見我如此幹脆,他反而有些別扭。
“媽年紀大了,你讓著她點,當媽氣消了我們就複婚。”
桑澤熙的手指輕輕一撥,吊瓶中的藥水滴速變快。
手背立刻傳來脹痛,喉嚨如哽了魚刺般難受,而他一如既往沒發現我的不適。
這麼多年,我盡心盡力照顧桑家大小。
可他們卻從未給過我一絲耐心。
桑澤熙倒了碗魚湯,塞進我打吊針的手裏。
“媽說的話你別在意,酒店我幫你定好了,我這就走個過場。”
“她要是實在想要孫子,到時候抱一個給她玩吧。”
已經接近冰冷的魚湯,透著特有的腥味,讓我打心底泛起惡心。
過去十六年他們眼中的我,也是婆婆的玩具吧。
我初次來潮時以為得了絕症,躲在被子裏哭。
她知道後趕我去院子睡了一周,理由是晦氣。
桑澤熙知道後拿了包衛生棉給我,還萬分大氣把他剛做好的狗窩讓給我睡覺。
可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婆婆不要的過期衛生棉。
至於狗窩,他早就想要換了。
這個送給我,他正好有理由換個更大更霸氣的。
後來廢舊的狗屋,就成了我例假時的固定收容地。
十六年,哪怕刮風下雨沒一次例外。
眼下,他又想給他媽找一個玩具了,還要借我的手?
以往他說什麼,我都不會反駁。
可今天我不想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