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低笑一聲,指尖纏繞著我的一縷發絲:
“上千年了,你還沒玩夠?當年逃婚時說會找到真愛,結果就找了這麼個玩意兒?”
我沉默不語。
黃泉酒館本獨立於三界之外,由我族人傳承。
數萬年前,酒館主人和冥府達成世代通婚的契約。
酒館傳承到我手中時,我也應當履約嫁給新一任冥王夜闌。
但我為了逃避與冥王的婚約,私自逃到仙界。
夜闌提前看破了我的計劃,卻沒阻攔,隻是和我簽下賭約。
他倚在冥府大門前,懶洋洋地說:
“去吧,等你被傷得遍體鱗傷,自然就回來了。”
我那時驕傲地仰著頭:
“他一定會是我的如意郎君。”
如今看來,真是諷刺。
夜闌忽然湊近,冰冷的呼吸噴灑在我耳畔:
“難道你還指望他在這幾日良心發現,去黃泉酒館拿自己的命換你的命?”
“三日後,若他不肯拿自己的命來救你,你就得乖乖跟我回冥府。”
我抬眸看他:
“若他肯呢?”
夜闌嗤笑一聲,猩紅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那本座就親手挖了他的心,看看是不是真的心甘情願。”
其實不必夜闌說,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回到洞府後,靈根碎裂的痛楚越發劇烈。
我蜷縮在榻上,冷汗浸透了衣衫。
玄翊推門而入,見我痛苦不堪,明知故問道:
“素蘊,你這是怎麼了?”
他向我身體裏輸送靈氣,片刻才故作震驚道:
“你的靈根在慢慢的破碎......”
我輕聲道:
“靈根盡碎,仙骨剝離,縱是大羅金仙,也回天乏術。”
“玄翊,我要死了。”
玄翊沉聲道:
“定是你當年救我留下的後患。”
他連忙從袖中取出一枚丹藥。
“素蘊,快服下這藥,能護住你的心脈。”
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焦急,可我卻隻覺得諷刺。
我抬眸看他,忽然笑了:“玄翊,你對我真好。”
他怔了怔,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隨即溫柔地撫了撫我的發:
“說什麼傻話?你是我妻子,我自然要對你好。”
我接過那枚丹藥,卻沒有服下,隻是握在掌心,輕輕摩挲。
“玄翊。”我輕聲喚他。
“嗯?”
“若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他眉頭一皺,語氣裏帶著幾分責備:
“胡說什麼?哪怕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會將你的魂魄找回。”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
我假裝服下時,將丹藥悄悄藏入袖中。
這幾日,玄翊對我格外溫柔。
隻是仍然早出晚歸。
夜晚回來時,帶著一股藥香味。
我知道,他是去照顧星予了。
我也沒鬧。
倒是玄翊有一日回來得格外晚,身上是一股殘餘的暖情香。
他破天荒的握著我的手,眼中是我許久未見的柔情。
“素蘊,等你好了,我們去凡間遊曆可好?”
我虛弱地靠在他懷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回應道:
“好啊。”
曾經我求他陪我下凡遊玩,他總是推脫。
如今他因為偷歡後的愧疚,倒是肯了。
第三日清晨,我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玄翊驚恐地發現,無論輸入多少靈力都無濟於事。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給你吃了護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