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南農場回到家,我是個因為意外事故而昏迷,在病床上斷了一隻手臂的殘廢。
醒來,妻子嫌惡地站得遠遠的,
“一年到頭不著家,現在倒好,直接成了個殘廢,純粹是個累贅!”
兒子眼神裏滿是鄙夷,
“爸,你那破研究搞了二十年,一事無成就算了,還把自己搞成殘廢,真是笑話。”
女兒捏著鼻子,滿臉嫌棄,“一身土腥味,丟死人了!沒出息!”
背井離鄉為國育種二十年,缺席了對妻子兒女的陪伴,我心中有愧,甘願忍受他們的辱罵。
由於傷勢嚴重,醫生建議使用進口抗生素,否則可能引發敗血症。
妻子卻尖叫反對,
“進口藥多貴啊!用國產的湊合一下得了,不就是斷了條胳膊嗎?又不是要命!”
兒子冷笑,“爸,你不是整天說搞科研要能吃苦嗎?這點疼都忍不了?我看國產藥就挺好。”
我虛弱哀求:
“這些年我的工資全給你們了,求你們用點好藥。實在不行,我以後得錢了就還你們......”
女兒翻個白眼:“爸,別做夢了,你這殘廢樣還能賺錢?”
這就是我的妻子,我的兒女。
在他們眼裏,我是累贅,我的命,還不如那些醫藥費重要。
可他們不知,我的“破研究”解決了國之糧患,國家準備給我頒發億元專利費。
......
醫院沒有辦法,隻能按家屬的強烈要求,給我換上了最便宜的消炎藥。
廉價的藥物根本壓不住感染,我的傷口開始持續潰爛流膿。
整夜整夜的高燒不退,斷臂處鑽心的疼,我隻能痛苦地蜷縮在病床上呻吟。
一個年輕的小護士實在看不下去了,趁著夜深人靜,偷偷拿著一支進口抗生素想給我換上。
“誰讓你亂動藥的?”妻子王美玲尖利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一把奪過護士手裏的藥,狠狠瞪著她:“我們沒錢!說了用便宜的!你想害我們多花錢是不是?”
小護士被罵得滿臉通紅,委屈地跑了出去。
又過了幾天,我的病情急劇惡化,傷口散發出腐爛的惡臭。
醫生再次找到王美玲他們,表情嚴肅地發出警告:
“病人現在情況很危急!再這樣下去,感染會擴散,隨時可能引發敗血症,甚至有生命危險!”
王美玲卻極不耐煩地揮揮手:“嚇唬誰呢?死了正好,省得拖累我們一家老小!”
女兒陳雪則立刻掏出手機,對著屏幕擠出幾滴眼淚,開始直播。
“家人們,我爸搞水稻研究,現在把自己搞殘廢了,醫藥費壓得我們家喘不過氣......嗚嗚嗚......”
屏幕下方的打賞和禮物不斷刷屏,陳雪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兒子陳浩二話不說,轉身就去辦理出院手續。
醫生和護士試圖阻攔,想再勸說幾句。
王美玲立刻雙手叉腰,像個潑婦一樣在走廊裏大喊大叫:
“我們不治了!沒錢!你們醫院再攔著,我就告你們訛詐病人!”
我躺在病床上,用盡全身力氣哀求:
“美玲,再治兩天......我以後......一定還你們錢......”
陳雪收起手機,嘲諷道:“爸,你兜裏比臉還幹淨,拿什麼換錢?”
王美玲跟著冷哼:
“醫生都說了,你這胳膊鐵定是接不回去了,還浪費那個錢住院幹嘛?趕緊回家等著吧!”
他們根本不顧我的虛弱和傷痛,粗暴地衝過來就要把我從病床上扯下來。
我整個人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斷臂的傷口摩擦地上,劇痛得差點暈死過去。
他們三個卻站在旁邊冷漠地看著。
辦完出院手續到了醫院門口,王美玲看著我滲血、散發著異味的傷口,一臉嫌棄地捂住鼻子。
“臟死了!”
她拉著陳浩和陳雪,徑直走向停在不遠處的小轎車揚長而去。
那車,是我省吃儉用給她們攢錢買的。
最後,我自己攔了一輛破舊的敞篷三輪車,求他搭我一程回家。
回到家中,我被他們扔進了家裏陰冷潮濕的雜物間。
斷臂的傷口,王美玲看都懶得看,扯了塊臟兮兮的破布給我隨便纏上。
“反正你也廢了,省點紗布吧,那玩意兒也要錢!”
一日三餐更是毫無保證。
她端著裝剩飯的碗,像喂豬一樣扔到我麵前。
“你不是能吃苦嗎?搞科研的大專家,餓幾頓死不了!”
夜裏,傷口火燒火燎地疼,我蜷縮在角落,汗水濕透了衣服。
外麵客廳傳來陳浩和他那幫狐朋狗友的喧鬧聲。
門突然被推開,滿臉通紅的陳浩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個看熱鬧的朋友。
他獰笑著,把杯子裏冰涼的酒液,猛地潑在我潰爛流膿的傷口上!
“嘶——!”劇痛讓我幾乎窒息!
“爸,給你消消毒!”陳浩和他朋友們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
還有我的“好女兒”陳雪。
她直播的時候,會假惺惺地端著一杯水走進來,對著鏡頭哽咽。
“家人們,我爸太可憐了,我來給他喂點水......”
鏡頭一關,她立刻把水杯重重往地上一頓,水灑了一地。
“老東西,你可別好起來,我還要收直播禮物呢!”
她算計的看著我,仿佛我不是她親爹,而是她的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