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早這樣不就好了，浪費我這麼多時間。”

聽到我接下了，陳乾瞬間輕鬆了起來。

他把我的日常作息時間細細道出，就怕我這個殺手會錯過任何一個能讓“我”出“意外”的時機。

“時間越快越好，我等你好消息。”

他的語氣輕鬆愉悅。

在他掛斷前，我最後跟他說：“在目標達成前，你可以隨時取消，隻要......”

陳乾根本等不及我說完，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

“不用說這些，我不會後悔的，你去做就是了。”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耳邊是尖銳刺耳的忙音，我心底那最後一絲希望，也熄滅了。

時間照舊線性向前，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過了沒多久，等我掛上最後一通電話時，已然到了下班時間。

我動了動僵硬的手，機械地收拾東西，回家。

手按在門把上時，我突然不敢打開。

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陳乾。

我怕我看到他會忍不住質問他。

我更怕見到他偽裝的深情會讓我心軟，不自覺為他找借口。

但不管怎麼樣，逃避從來不是我的性格。

我打開門，迎接我的是一室空曠。

陳乾不在家。

從黃昏到黑夜，我坐在沙發上麻木地看著熄屏的手機。

或許知道了我未來的命運，陳乾也不裝了，不然按照他以往的作風，下班這麼久還沒回家，他肯定會及時跟我報備原因的。

我打開手機，沒有目標地刷著。

驀地，沈慈最新一條朋友圈跳進我的視線。

【沈慈：我知道愛我的人總會突破重重困難回到我的身邊。】

配圖是一場豪華的宴席裏，她依偎在一個男人的肩上。

即使沒有拍到那個男人的臉，我也知道，那個人就是陳乾。

我點開圖想仔細看看，下一秒卻被通知沒有權限。

再重新刷新，才知道是沈慈分組可見了。

屏幕變黑，我看見自己就像個笑話。

我沒有忘記陳乾說好今天要陪我慶生，說肯定會讓我有一個難忘的生日。

他倒也沒背棄承諾，這個生日，我確實會終生銘記。

不知不覺間，我在沙發上睡著了。

再醒來，是在陳乾懷裏。

他輕手輕腳地把我抱回床上，抬頭不經意對上我的視線。

陳乾抱歉笑笑，向我賠罪。

“老婆，對不起......”

“今天我真的太忙了，這才沒趕上你的生日。”

眼前的男人和以往愛我至深的人沒有區別。

被他的愛意包圍，以前的我覺得幸福得快要暈過去，現在卻覺得背脊發涼。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輕聲說要給我買生日蛋糕。

我扯住他的衣角，說：“給我做碗麵吧。”

他有瞬間疑惑，但立著寵妻人設的他還是什麼都沒問，就起身給我煮麵去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想到當年我就是被他一碗麵給虜獲的。

那時我在一次任務中受了重傷，機緣巧合下被陳乾撿回了家。

麵對我的警惕，他視若無睹，眼中隻有我的傷。

他會在我昏睡的時候偷偷處理我的傷口。

會每天變著花樣地給我做吃的，就為了讓我能多吃點。

其中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第一次下廚為我做的那碗麵。

那時他將滿是刀傷的雙手背在身後，充滿期待地看著我，像是天真的孩童捧著世間最美好的事物，隻為了博我一笑。

我確實也被他感動，後麵為這次受傷找了個借口，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他談戀愛。

為了能給他穩定平凡的家庭，我特地和組織申請調崗，就這樣和他相互扶持度過了好幾年。

回想到這，我捂住隱隱作痛的心臟。

陳乾，我們從一碗麵開始，也以一碗麵結束吧。

然而，事與願違。

陳乾才進廚房沒多久，沈慈的電話就來了。

沈慈似乎哭了，這讓陳乾一下慌了神，一直在柔聲安慰她。

我站在房門口，看著陳乾著急忙慌地穿鞋、拿外套，就是沒舍得掛電話。

他手都放到門把上了，才突然想起還有個我。

他轉頭衝我假笑解釋。

“老婆，公司有點急事，我得先回去一趟，明天再回來給你做麵哈。”

我點點頭，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走到陽台向下看，果不其然見到了沈慈。

很快陳乾也出現了。

他們像是幾百年沒見的戀人，熱情地撲向對方，緊緊相擁，很長一段時間都沒鬆開。

我打心底升起疲倦，正要轉身回房，突然一股寒意襲來。

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了我脆弱的脖頸。

“喲喲喲，真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