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組織中情報部的一員。

職責是對接有任務委托的客戶，隻要給錢，就能提供各種服務。

可今天這位新客戶的任務目標，卻讓我一愣。

被刻意截去一半的照片上，赫然呈現著我的笑臉。

“尊敬的客人，請問你和目標是什麼關係，需要什麼樣的服務？”

那邊沉默半晌：

“她是我的妻子，但我希望她這輩子都懷不上我的孩子。”

......

電話那頭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

正是我那承諾過要一生都對我好，在親友眼中是三好男人的老公，陳乾。

周邊的聲音瞬間被清空，我的耳邊隻聽得見他冷淡的呼吸聲。

見我久久沒反應，他不耐煩地催促：“聽見了沒。”

看著冰冷屏幕上，我的資料那欄赫然寫著“已孕”，我的心如針刺般疼痛。

我的眼眶不禁泛紅，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縱然心痛如絞，我還是強忍了下來，艱難地開口詢問：“既然想讓她永遠不孕，為什麼還要讓她懷孕？”

陳乾嘲諷地反問我，“你為我是我想的嗎？！”

“要不是那個賤人給我下藥，她根本不可能有我的小孩！”

“也是因為她的嫉妒心，把一個無辜的女孩氣走，讓她差點被流浪漢淩辱！”

他的語氣很激動，那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語，仿佛讓我見到了一個對我恨之入骨的仇人。

我雙手攥緊，指甲深陷肉中卻痛而不知。

我再受不了，出言打斷他。

“這個人可是懷了你骨肉的妻子啊！”

“你知道讓你一個女性失去生育能力，對她的傷害有多大嗎？！更何況，現在她肚子裏還有你們共同的孩子，你這個爸爸怎麼就下得了手？！”

電話那頭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陳乾才嗤笑一聲，冷冷地說：“這些都是她欠我們的。”

他的話輕飄飄的，卻如利箭猛地紮入我心臟。

我感到一陣眩暈，陳乾還在繼續說。

“做好你該做的，問那麼多，你逾矩了。”

“可......”

“沒什麼可是！”

“我隻是讓她不孕而已，又不是要了她的命。”

“再說了，我也隻是要個能讓她徹底跟我離婚的理由，離婚後我也會給她一輩子花不完的錢，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我突然很想笑。

我能感覺到，陳乾是真的覺得讓我不孕，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了。

我不明白，明明我們的開始一直是陳乾在主動，明明我懷孕是情到深處自然的結果，而且在知道我懷孕後，開心得像個小孩的人也是他，為什麼現在卻全都成了我的錯。

就因為沈慈是他的初戀，就因為沈慈更會哭，我就成了那十惡不赦的壞人了嗎？

多麼的諷刺啊。

早上上班前，陳乾還親吻我的肚子，柔聲讓寶寶別折騰我。

下午我就接到了陳乾的電話，無情地讓我殺死自己的孩子。

我像是做了一場夢，往時溫柔似水的陳乾都成了我的幻想。

我哼笑了一下，眼角有淚水劃過。

陳乾像是被我惹惱了，聲音冷了幾個度。

“你什麼意思？”

“不想接就別浪費我時間，真以為生意就隻能找你家做了？！”

陳乾開始嘲諷我們組織名不副實，這點小事都做不了，那點自詡文明人的素質被他丟在了地上，粗口成章。

我緩緩吸了口氣，說出他滿意的答複。

偽裝的機械聲冰冷無情，一如我已千瘡百孔的心。

“這單，我們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