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林文旭數十年青梅竹馬。
十八歲這年,他當著我父母的墓碑下跪求娶我,指天發誓此生定不負我。
可三年後的大婚當晚,他卻要進寡嫂的房間,兼祧兩房。
他說:“蘇眠,大哥後繼無人,長嫂無依無靠,我必須給她一個孩子。”
我笑著答應了。
轉頭卻接下了西北某邊疆研究基地的調令。
......
大婚當天,宴席早早結束。
賓客散場後,婆婆當著宗祠族老的麵褪了個通綠的鐲子到我腕上:“阿眠,你既進了我家的門,從此我們就是一家人。”
我垂下眼簾,指尖撫過冰潤的玉石,輕聲應:“是,媽。”
她滿意笑了,拉了長嫂到我跟前,話鋒一轉:“那有些話,也就不瞞你了——”
“你也曉得,文旭他大哥去得早,撇下你嫂子孤零零一個人在林家,無依無靠,著實可憐。”
“我跟文旭商量過了,讓你長嫂生個孩子,對外隻說是你生的,記在大房名下,也算給你大哥留個後。”
婆婆的每個字聽著都熟,串起來就是讓人聽不明白。
我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向林文旭。
他身上還穿著大紅褂子喜服,隔著流蘇珠簾蓋頭,神情有些看不清。
“阿眠......”他終於開口,聲音有些發飄。
“大哥......他後繼無人,長嫂孤苦無依,我......我總得給她一個孩子傍身。”
似是怕我誤會,他急急補充:“你別多想!隻是一個孩子!往後,我跟長嫂絕不會再有旁的瓜葛!”
我恍然大悟。
繞了這麼大圈子,是要給他和寡嫂的苟且,尋一個“兼祧兩房”的冠冕名頭。
我笑了,一把扯下紅蓋頭:“林文旭,你大哥的棺材板還壓得住嗎?”
此言一出,默不作聲的長嫂立時滿臉通紅,羞憤欲死地哭出聲。
“我早說了這樣不成,弟妹不同意就算了,怎的要用我死去的丈夫羞辱我?”
我這才注意到,她今日也穿了件小紅褂子,鬢邊還戴了朵紅豔豔的月季,十足一個喧賓奪主的美豔寡婦。
林文旭果然不忿,將她護在身後:“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都是為了林家!為了大哥!你計較這些做什麼?”
“再說了,嫂子一個弱女子,家中沒個男人,膝下再沒個一兒半女,你讓她往後怎麼活!”
我諷刺一笑:“林文旭,新社會了,講婚姻自由。真擔心嫂子無依無靠,放她改嫁就是,何必非留在林家,跟你這小叔子不清不楚?”
“你——”
他話啞在嗓子裏,無言以對。
我轉頭看向嫂子,她癡迷望著林文旭為她據理力爭的模樣,卻正正好落在我眼中。
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什麼為了林家,為了大哥,不過是私情難抑罷了。
此時嫂子似才回神,淚珠斷線般滾落。
“弟妹進了門,小叔有了新婦,婆婆有了新媳,這林家終究是容不下我了。”
她猛地轉身,哭喊著:“好,我走!我這就走!我去改嫁!”
話音未落,竟一頭朝旁邊的廊柱狠狠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