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突發,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隻有林文旭最快反應過來,一把死死地抱住她:“嫂子!不行啊!”
白霜掙紮不開,哭倒在他懷裏:“不能陪著你哥,我還活著做什麼!不如死了幹淨!”
“混賬東西!”
旁邊一位族老猛地一拍桌子,指著我厲聲嗬斥,“剛進門的媳婦,就要逼死長嫂嗎?!”
“小小年紀,心思如此歹毒!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做我林家的媳婦?怎麼配入我林家的族譜?!”
林文旭也急了,一邊安撫著懷裏的白霜,一邊向族老解釋:“二叔您別生氣,眠眠她......她父母去得早,不懂事,我會好好教她的。”
他轉頭向我:“眠眠,快道歉,跟二叔認個錯。”
我望著他,隻覺得心口那點餘溫也快要涼透了:“你覺得,我錯了?”
他扶著白霜,試圖過來拉我的手:“你就不能別任性了嗎?非要鬧到逼死長嫂的地步才甘心?”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冷靜問道:“你真要兼祧兩房?”
他偏過了頭,眼神有些閃躲:“眠眠,我沒辦法。”
“大哥生前與嫂子歉鰈情深,他泉下有知,也一定不願意見嫂子如今的艱難處境。我不敢負大哥所托。”
當年在我父母墓前,那句“此生定不負我”猶在耳畔,此刻聽來,隻剩諷刺。
我忽然笑了,笑意未達眼底:“好,那你去吧。”
他見我鬆口,欣喜若狂:“真的嗎?你答應了?太好了!”
“眠眠,我向你保證,此生此世,我的心裏都隻會有你一個人。”
我回到房中,一把扯下頭冠,氣得渾身發抖。
我和林文旭是數十年的青梅竹馬。
我的父母還在世的時候,就與他家交往密切。
他脾性溫和,又有幾分學識,長得也好看,卻從來不在外麵招惹別的女孩子。
我曾以為他是良人,應了他的求婚。
沒想到嫁進來,裏頭卻是這麼汙爛的一遭。
屋外還在繼續歡聲笑語,恭賀新郎,恭賀林母,甚至恭賀我的長嫂。
我看向鏡中的自己,大紅描金喜服,麵孔塗得雪白,嘴唇確是紅豔豔的。
如同蒲鬆齡筆下聊齋中的女鬼一般。
當初林文旭的母親堅持讓我們舉辦傳統式婚禮,說是老祖宗規矩。
可如今我看著自己的模樣,隻覺得也成了封建社會裏一個悲哀的新娘縮影。
我有一瞬間恍惚,自己究竟為什麼坐在這裏?
為什麼要來承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隻是為了得到這樣一個男人麼?
林文旭這時推門進來。
他親昵地攬上我的肩膀,我隻覺得半邊身子都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可他卻並不自覺,貼到我耳邊親熱道:“眠眠,今晚對不起,不能陪你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就這麼迫不及待麼?
他手指撫上我的背脊,試圖安撫,“眠眠,既然應下了,就周全些。這事雖合乎情理,傳出去總不好聽。”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母親和嫂嫂的意思是......那邊先懷上,對外隻說是你的。你這邊,等一年再生,好不好?”
他抵住我額頭,低低哄道:“放心,我跟嫂嫂隻此一個。”
“往後,我們會有許多孩子,都是你我親生,好不好?”
我惡心得頭皮發麻,直想扇他一巴掌,門卻哐當一聲被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