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臉上的假睫毛劇烈顫動。
被她挽著的陸珣看起來也挺震驚。
他們沒想到,之前那麼愛麵子的我居然會說跪就跪。
他們並不知道,我現在已經跪得很熟練了。
公司破產後,我爸的合作夥伴上門討債。
麵對他們的威脅恐嚇,我媽隻會躲在房間裏大哭,而我爸則會一言不發地往嘴裏灌酒。
隻剩下我一個人麵對他們的怒火。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跪下求他們再寬限一段時間。
這個辦法前幾次還挺好用的。
他們看在過去的交情上,給了我半個月的時間籌款。
但我還是沒能攢夠錢。
陸珣在婚禮上鬧過之後,全城人都看不起我。
在他們眼裏,陸珣是為國爭光的天之驕子,是飄在天上無暇的雲。
而我隻是個渣男爹生下的饑/渴女,是腳底下的泥。
不僅配不上陸珣,也配不上一份體麵的工作。
我隻能去做體力活。
但我身體實在是扛不住。
在碼頭背了半天貨,腰就疼的直不起來。
工頭看到我蒼白的臉後,說什麼都不要我繼續做了,怕出人命。
後麵再去下跪,他們的眼底不剩一絲憐憫,隻有不耐煩。
他們威脅要是再不還錢,就找社會上的人把我跟我媽賣進賭/場,把我爸手筋腳筋挑斷廢掉。
我別無選擇,隻能以市價一半的價格虧本賣掉了車子和所有的房產,這才勉強還上公司欠的錢。
被人從房子裏趕出去之後,我媽就徹底瘋了,隻能住在醫院。
我爸則是完全不知所蹤。
我隻能拚命打工掙錢才能交上我媽的住院費,填飽我自己的肚子。
原本生活的還算幸福的一家三口,就這樣分崩離析。
這樣的複仇結局,陸珣應該是滿意的。
可他看到這樣落魄的我,臉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滿足感。
隻有濃濃的不屑。
“你這麼想掙錢,不如陪我睡一晚?我也可以給你二十萬。”
陸珣身邊的狗腿子嗤笑道:
“珣哥,你想玩女人兄弟我可以給你挑個好的。謝時安她媽是個神經病,小心她哪天也發病纏上你就完了!”
“什麼神經病?”陸珣不解地問。
在籌備婚禮的時候,他見過我媽。
我還記得,那天我媽穿的是香奈兒職業套裝,腕上掛著的是愛馬仕包。
陸珣一見麵就誇她年輕,看起來最多就三十出頭。
在他印象中知性溫柔的女士,怎麼會跟神經病扯上關係?
“珣哥你不會沒聽說吧?他媽在——”
“別說了!”我打斷了他的話。
我並不想讓陸珣知道這些。
我怕他去刺激我媽。
我媽已經受不得任何刺激了。
而且,當年的事情也與她無關。
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爸跟陸珣母親的那段感情。
那位狗腿子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你還是謝小姐?憑什麼你說別說我就要聽你的?”
“我就要說!珣哥出國之後,你家公司就破產了。”
“你媽精神失常天天發瘋,你爸每天喝酒至今下落不明。”
“至於你,就隻能到處送外賣維持生活!”
陸珣猛地蹲下來,視線與跪在地上的我平齊。
鉗住我的下巴問我:“他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