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去的路上，我風月場所特有的奇怪的裝束一直被人注視著。

衛淩安不自然的捂著臉，生怕別人誤會我和他的關係。

我乖巧的垂著頭，直到遇見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商販，我止不住的吞咽口水。

我太久沒吃過甜的了。

我看向衛淩安，而他隻是皺著眉，嫌棄的扯著我向前走。

「沒吃過飯嗎？一個廉價的糖葫蘆就把你饞成這樣，江婉兒可向來看不上這種東西」

我手腕被拽的生疼，卻不敢出聲反抗。

我知道我做什麼都是做的，我喜歡便宜的東西，那就是我廉價，而換成江婉兒就是勤儉節約的好品質。

我想買一個貴的東西，就是物質勢力眼，但若是江婉兒提出來，衛淩安定會誇她好眼光。

人在被討厭的時候，做什麼都是錯的。

剛一入衛淩安的府邸，我就見到了在庭中玩耍的江婉兒。

她當真被衛淩安養的很好，膚如凝脂，珠圓玉潤。

我在青樓中時常被老鴇毆打，所以見了江婉兒下意識的害怕被刁難。

她隻是輕蔑的掃過我一眼，冷冷開口。

「帶遠一些，別臟了我的眼」

我沒有被打被罵，卻好似硬生生的挨了幾鞭子。

從始至終我在她眼裏就沒被當成人過，即便我如今被衛淩安帶回來，她知道我和衛淩安有多年的感情，可她也毫無敵意，隻當我是入不了眼的下人。

不過我的待遇不如下人，下人有吃有住，而我隻能吃下人們的剩飯，夜裏睡覺也要跟在衛淩安身邊照顧。

衛淩安說賣我花了隻拿了三十兩銀子，但把我贖回去卻用了將近一百兩，我要一個人幹好多個人的活，才能快點把自己的身價幹出來。

我先是替衛淩安更衣，在為江婉兒沐浴，最後還要站在他們床頭聽他們耳鬢廝磨，共枕纏綿。

衛淩安在床上格外的熱情，捧著江婉兒的臉端詳好久，然後虔誠的落下一吻。

這是他和我在一起八年間從未有過的孟浪，他總說男女之事太俗，生孩子的人更是冥頑不靈。

可如今他卻一遍遍地喚著江婉兒的名字，求著江婉兒給他生個孩子，讓江婉兒不要離開他。

我以為經曆過風月場所的三年磨難終於能讓自己放下衛淩安，可我還是低估了我們在一起的那十年。

此刻我再也繃不住情緒，隻覺得心臟如同被撕裂一般的痛，雙手雙腳僵硬到麻木。

我就這樣陪了一整夜，也看了一整夜。

直到兩個人沉沉睡去，我才敢偷偷摸到衛淩安的衣服，找到了沉甸甸的錢袋子。

我要走，我要回家。

我拚了命的往珍寶閣跑，甚至露出了三年來的第一個笑容。

昨天在路過的時候，我見到那店裏還有最後一顆南海夜明珠，隻要我買下它，我就能回家了。

負責開門的小廝被我急促的敲門聲吵醒，得知我的來意後滿臉詫異。

「南海夜明珠？早被買走了」

腦袋轟的一聲，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冷水，這個身體越發寒冷。

隻有我手裏的錢袋子燙的發痛，夜明珠沒有了，我家也回不去了，但是偷了這錢，我怕是會被衛淩安打死。

我哭著抹淚，跪在地上求那小廝。

「你告訴我是誰買走了好不好？我去找他雙倍買下來！」

小斯手足無措的看著我，指了指我身後的人。

「這位大人從剛才就一直站在你身後，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賣給你呢」

我僵硬的扭過頭去，在看清人的那一刻，兩眼猛的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