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一點,紀陽承說他想喝我親手燉的湯。
我拖著發著高燒的身體,拿著燉了三個小時才燉好的湯來到了酒吧門口。
剛進門,一盆水將我砸的渾身濕透。
“哈哈哈,我就說溫婧妤這個舔狗肯定會來吧,發燒算的上什麼,之前她就連骨折住院了,承哥一個電話,她不還是屁顛屁顛的上趕著來了。”
“溫舔狗,聽說你發燒了,我們這可是在幫你降溫啊,你可得好好感謝感謝我們。”
紀陽承從我手上拿過保溫壺,當著我的麵將湯倒進垃圾桶:
“溫婧妤,你做的東西狗都不會吃,你竟然奢望我會吃?”
聽著眾人對我的嘲笑聲,我這才知道,這又是他為了逗身體羸弱的青梅開心的一場鬧劇。
見我沉默,紀陽承將我們的結婚戒指丟進人群裏:
“溫婧妤,三天後的婚禮我不會出場,要麼你就隨便找個人嫁了,要麼你就跟你那攀權富貴的爹一起準備著丟臉吧。”
可當後來我真的挽著新郎出席婚禮時,
紀陽承卻哭跪著求我回來。
0
我拎著燉了三個小時的玉米排骨湯敲響了酒吧包廂的門。
不知道是喧鬧聲太大,還是故意下我麵子,我在門口敲了五分鐘的門,他們才放我進去。
但剛進門,我就被從天而降的水淋了個透心涼。
“哈哈哈,我就說溫婧妤這個舔狗肯定會來吧,發燒算的上什麼,之前她就連骨折住院了,承哥一個電話,她不還是屁顛屁顛的上趕著來了。”
“溫舔狗,聽說你發燒了,我們這可是在幫你降溫啊,你可得好好感謝感謝我們。”
“還是溫婧妤這個舔狗夠持久啊,每次都能給我們增添點新的笑料。”
耳邊一陣又一陣的嘲諷聲讓我攥緊了手上的保溫桶。
裙子上的水滴滴答答,發梢上的水滴落在眼角。
我忍住打顫的牙齒,強壓下委屈,溫聲道:
“紀陽承,你要的湯。”
“喲~紀陽承,你的湯~”
聽著眾人的陰陽怪氣,被眾星捧月的坐在中間的紀陽承的青梅楚文菡適時露出一絲嘲諷的笑。
紀陽承這才從卡座裏站起身,緩緩走到我的麵前。
他用手撩開貼在我臉頰的頭發,語氣輕佻:
“真是麻煩你了,婧妤,你沒生氣吧?”
“瞧瞧,你們開玩笑怎麼能這麼過火呢,婧妤可是病人呢,拖著病體還幫大家煲了湯,咱們應當感激才是。”
我以為他是真的認識到玩笑過火想說沒事的時候,
紀陽承卻當著我的麵將保溫桶裏的湯一滴不落的倒進了垃圾桶裏。
他的語氣溫柔,但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在用刀子往我的心口上紮:
“可是婧妤啊,我不是跟你說過的嗎,你做的東西狗都不會吃,我怎麼可能會吃呢?”
我沉默的跟紀陽承的視線對上,發燒帶來的眩暈感讓我不免踉蹌了兩步。
紀陽承下意識的避開了我,我因為沒有支撐頭直直的裝上了門框,發出一聲悶響。
紀陽承麵色嘲諷:
“溫婧妤,你少在我麵前裝柔弱。你之前就算是骨折了都能站的穩穩當當在台上演講,就算是出車禍了,我一個電話你都是隨叫隨到,現在不過是發燒而已,你裝什麼柔弱西施呢?”
“你要是想用這個來吸引我的注意力,那你可就打錯了算盤了,我可不會對你產生任何的憐憫之心。”
“所以啊溫婧妤,你要是識相的就趕緊跟你爸說讓他主動退了兩家人的親事,天天扒著我,求著我,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你知不知道,你每天跟在我身後的,讓我有多丟臉?”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揪住了,痛的我滿臉慘白。
我知道因為我們兩家定親的事情,讓紀陽承對我心懷怨懟。
但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明確的認識到,小時候站在我身前說要永遠保護我的人已經在歲月的長河中消失殆盡了。
我撐著牆勉強站穩了身體。
還不等我說話,紀陽承就在眾人的起哄下將我親手做的戒指丟進了人群中:
“溫婧妤,三天後的婚禮我不會出場,要麼你就隨便找個人嫁了,要麼你就跟你那攀權富貴的爹一起準備著丟臉吧。”
我看著他自得的樣子,終於釋然的笑了出來:
“好。”
02
“什麼?”
“我說,好,我會重新找新郎的。”
眾人聽到我這話當即笑出了聲。
“溫婧妤,誰不知道你為了追承哥身邊連隻公蚊子都沒出現過,還重新找新郎,怎麼,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讓承哥後悔吧。”
“我看啊,她就是寫多了小說,把腦子都寫沒了,那你不會以為你隨便找了個男人嫁了,承哥就會後悔莫及的追著你不放吧,不是吧,你真以為這個世界上這麼多追妻火葬場呢?”
“誰說不是呢,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承哥吧。溫婧妤,你可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紀陽承愣了一秒,聽到眾人這麼說後也笑出了聲:
“溫婧妤,這種假話你都說的出口?行啊,你去找新郎,我看上流圈子裏有誰敢娶你。還是說你準備找個演員來裝模作樣一番,好讓你們家不至於太丟臉?不會吧不會吧,從來號稱是京圈第一才女的溫婧妤,竟然連個願意娶你的男人都找不到?”
在眾人此起彼伏的嘲諷聲中,楚文菡輕咳了兩聲走到紀陽承的身邊:
“阿紀,你怎麼跟女孩子說話呢,婧妤再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子啊。婧妤,抱歉啊,阿紀他就是不太會說話,你可別跟他斤斤計較。你們兩家的婚事是父母定下的,你就算再怎麼鬧脾氣也不能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婧妤,說來今天的事情也跟我有關係。我不知道你發燒了,我以為你是不想見到我所以才沒來,阿紀他們也是為了幫我出氣。我跟你道歉,你別怪他們了可好?”
我看著我還沒說什麼,楚文菡就紅了的眼眶,隻覺得她偽善的可笑。
明明今天的場景,是她一手促成的,但現在她卻裝模作樣的讓我道歉。
在楚文菡回來之前,我在紀陽承的心裏還是需要細心嗬護的未婚妻。
他可以在寒冬臘月裏親自排三個小時的隊,幫我買到隨口一提想吃的雪花酥,
他可以在知道我生病了之後,不顧疲憊的身體開五個小時的車來到我身邊,細心照顧我,
他可以在我被欺負了之後,毅然決然站在我的身前,向眾人宣布欺負我就是欺負他。
也是他日複一日隊我的好,才讓我答應了他的求婚。
是的,我們的婚姻根本不是外界傳的聯姻,而是紀陽承在經過了我爸媽的考驗後,才求來的。
但自從楚文菡回來後,這一切就變了。
其實一開始我也是想跟楚文菡好好相處的,甚至在知道她身體羸弱後,還忙前忙後的給她找了很多醫生去看她。
但我的這些好意,最終卻被楚文菡的一句‘難道我身體差就不配跟你們玩了嗎’給打破了。
後來,我跟紀陽承的關係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現在這副相看兩厭的樣子。
我已經記不清著一年裏我們因為楚文菡吵過多少架,我又看過多少次紀陽承決絕離開的背影。
一開始,我甚至以為紀陽承是跟小說裏的橋段一樣,失憶了,所以才會對我的態度急轉直下。
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對紀陽承有求必應,就為了維持我們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
但直到昨天我聽到紀陽承跟他朋友們的吐槽:
“溫婧妤挺好的,但是一直舔著她,我也挺累的。而且我們都有婚約了,她竟然還不讓我碰,跟個清朝人一樣,別到時候結婚了在床上也跟個死魚一樣吧。”
“而且,我舔她這麼久了,也是時候磋磨磋磨她,讓她知道一個家裏到底要聽誰的話,省的結婚了之後,她踩到我的頭上去。”
我不記得那天我是怎麼離開的紀家,隻記得有意識的時候我已經在打吊針了。
會拎著保溫桶來到酒吧裏,全憑的是我這段時間形成的本能。
但剛才的一盆水卻將我昏沉的腦子給潑醒了。
紀陽承現在就已經能坦然的拿我的狼狽來當做逗樂楚文菡的工具,那以後呢?
大概心痛到極致的時候,就不會再心痛了吧。
我的手撫上緩慢跳動的心臟。
裙擺滴落的水滴像是我對紀陽承的愛一樣,緩緩滴落在地上,又消失的一幹二淨。
03
跟對我的陰陽怪氣不同,紀陽承看向溫楚菡的眼神裏滿是關切。
他將衣服披在楚文菡的身上:
“你跟她道什麼歉?她會落到現在的下場,還不是她自己作的,要不是她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你原本已經養好了的身體,怎麼可能差成這樣?”
“不過既然文菡跟你說情了,那我就勉強原諒你對文菡的無禮。隻要你現在跪下跟文菡道歉,或許我能考慮考慮出席婚......”
“我不會跪。”
我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讓我看上去沒有那麼的狼狽,
“紀陽承,我不會跪,更不會跟你結婚。三天後你不要出席我的婚禮,我不想給我自己和我老公找不痛快。既然我們都沒有想要履行婚約的意願了,那麼希望我們雙方告知家長。”
“從此以後,我們溫紀兩家橋歸橋,路歸路。”
紀陽承皺眉,攬著楚文菡的手驀地攥緊:
“溫婧妤,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你確定要這麼帶刺的跟我說話?”
我將視線從他的手上收回來,輕嘲一聲:
“紀陽承,雖然這一年從你的狗嘴裏確實沒能吐出什麼好話,但是有一句話你說對了。”
“我作為京圈第一才女,從來都不缺乏追求者。”
所以紀陽承你明白了嗎,我從來不是非你不可。
我最後看了一眼包廂裏神色各異的眾人,轉身就朝著酒吧門口走去。
“溫婧妤,你要是離開了這裏,那我們就真的完了!”
我腳步一刻不頓的離開了酒吧,將紀陽承的狗叫聲拋在身後。
回到家後,我強撐的精神頓時垮了下來。
本就沒有好全的身體又被潑了涼水在夜裏走了那麼久,我接連燒了兩天,人才勉強好受了些。
我剛醒來,就看見我爸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撐起身體,結果傭人遞來的水喝了一口:
“爸,你有什麼事要說嗎?”
我爸沉默的看著我,而後拿出煙盒摩挲了片刻:
“你和紀家那小子的婚約......”
我終於想起來我忘記了什麼,我眸色堅定的看向我爸:
“爸,我不要跟紀陽承結婚。”
我爸目光詫異的看向我,他最喜歡的煙盒就這麼跌落在了地上。
“婧妤,你說認真的嗎?”
我點點頭,將床頭櫃裏的結婚證交給我爸:
“爸,我不是在鬧小脾氣,我真的放下紀陽承了。抱歉,我怕你會不同意,所以我就先斬後奏了。”
我爸看著結婚證上的男人,沉默了片刻:
“婧妤,你還說你不是在鬧小脾氣。你想要P圖氣紀家那個小子,你也找個可信度高的人啊,不是爸看不起你啊,著實是司家那位會跟你結婚的可能性比地球明天就要爆炸了還低。”
我沉默的看著他。
好吧,要不是我是當事人,隻怕我也不會相信。
畢竟誰能想到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司景琛,在背地裏竟然喜歡看霸總小說。
看的還是我這個小糊咖寫的。
隻是還不等我解釋,一道戲謔的聲音就打斷了我。
“司景琛?溫婧妤,你說的新郎不會是司氏集團的總裁,司景琛吧?”
04
紀陽承拿著結婚證上下打量了一陣後,隨手一丟:
“溫婧妤,你想要騙人也換個高明點的話術吧,這種程度的謊話你也說的出來?司景琛是什麼人物,那是你能高攀的起的?”
“溫婧妤,為了讓我吃醋低頭,你現在還學會騙人了?”
我冷冷的看著他:
“誰讓你進我家的,滾出去!”
“婧妤,你還在生病呢,別動氣。”
楚文菡慘白著一張臉走上前挽住了紀陽承的手,
“是我叫阿紀來的,我知道你是因為我跟阿紀賭氣,所以才會口不擇言的說出那些話。婧妤,我跟阿紀就是普通朋友,要不是我體弱多病了一些,阿紀是不會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
“我是想跟你當好朋友的,之前的事情我都原諒你了,你就別因為我跟阿紀慪氣了。阿紀明麵上不說,但這幾天我們出去玩的時候,他總是無意識會提到你呢。”
“至於司總,婧妤,我跟司總也有些私交,他有沒有結婚......我還是比較清楚的。這種一下就被揭穿的謊話,你下次還是不要撒了。”
我冷笑一聲,懶得跟他們多加解釋:
“楚文菡,一直裝小白花裝柔弱你不累嗎?我跟你可不一樣,我這人從來不撒謊。我說了我丈夫是司景琛,那他就是司景琛,我說了請你們滾,就是請你們滾。”
“你們是打算自己滾,還是我叫保鏢幫你們滾?”
紀陽承滿臉怒火的擋在楚文菡的麵前:
“溫婧妤,你別太過分!”
“紀家小子,是你別太過分!”
我爸拍桌站起,滿臉陰沉,
“我家婧妤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們溫家不歡迎你!”
“溫伯父,我敬您是長輩所以才規勸您一句,人不能得寸進尺!我今天願意來這裏,是看在我們過去這麼多年的情分上,隻要溫婧妤願意給文菡道歉,那前天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明天的婚禮我也不會讓你們難堪。”
紀陽承眼睛微眯,
“但若是你們給臉不要臉的話......我記得溫氏跟紀氏的合作快要到期了吧,溫伯父也不願意見到汲汲營營多年的溫氏毀於一旦吧。”
我的臉色微變,緊攥成拳的手微微顫抖。
我沒想到紀陽承為了楚文菡,竟然連兩家的情誼都不顧了。
床邊吹進了一陣寒風。
我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紀家小子,你是在教我做事?老子在商場上打天下的時候,你還是個隻會穿紙尿褲的兔崽子!你沒聽到我家婧妤說什麼嗎,還不快滾出我家!”
我爸擋在我麵前,色厲內荏的嗬斥道。
紀陽承麵色有些慌亂,下意識的看向我希望我幫他說話。
但我卻是兩眼發光的看向我爸,之前怎麼沒發現我爸這麼有魄力呢。
我心中原本的難受消散了些許,我對著王管家說道:
“王管家,從今天開始,狗和楚家人不得放入!”
紀陽承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溫婧妤,你什麼意思?你罵我是狗?”
“不明顯嗎?”
我冷嗤一聲,蔑視的上下掃視一頓。
“你!”
在紀陽承高舉的手要落到我的臉上時,手卻猛地被抓住。
“紀陽承,趁著我不在欺負我老婆,這就是你爸教你的家教?”
紀陽承在看到來人的臉時,驚呼道:
“你......怎麼可能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