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隻是冷漠地站在原地看他表演。
他那條二十年後依舊能健步如飛、摟著白月光慶祝的腿,此刻正可憐兮兮地扭曲著。
他大概以為,隻要他摔得夠慘,我就會像上輩子一樣心軟,會內疚,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
可惜,他算錯了。
見我無動於衷,顧衛川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他大概第一次意識到事情好像脫離了他的掌控。
“薑笑笑!你愣著幹什麼?快救人啊!”
一個跟顧衛川相熟的男知青忍不住衝我吼道,語氣帶著不加掩飾的指責。
“是啊,笑笑,你怎麼能見死不救?這可是一條人命!”
“顧知青可是我們這批下鄉知青裏最有文化、最有前途的!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待得起嗎?”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嗡嗡作響,像一群蒼蠅。
“她以前不是最喜歡顧知青嗎?今天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心腸也太狠了......”
議論聲像針一樣紮進耳朵。
指責我?
上輩子我掏心掏肺救他,換來了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飛快地轉身,背對著眾人,從旁邊的器械盤裏極快地摸過一把小巧的手術刀。
衣袖落下遮掩住我的動作。
刀鋒冰涼,貼著皮膚,我毫不猶豫地用力一劃!
劇痛傳來,溫熱的液體瞬間湧出。
我猛地轉過身,高高舉起我的右手, 鮮血淋漓的手掌暴露在眾人眼前。
我強忍著痛,擠出哭腔,
“不是我不救!”
“你們看!我的手......之前不小心被器械劃傷了,傷口這麼深,血都止不住,我怎麼動手術?怎麼救人?”
“我如果強行救治,萬一出了差錯,這個責任誰來負?”
“而且顧知青心裏念著的,不是劉清清主任嗎?”
“劉主任馬上就回來了,有主任親自給他治,他肯定更放心,不是嗎?”
劉清清,他心尖尖上的人。
上輩子,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麵,像烙鐵一樣燙在我的記憶裏!
他從不碰我,卻和劉清清生了那麼大的兒子!
顧衛川躺在地上,死死盯著我流血的手。
再對上我冰冷決絕的眼神,眼底那絲慌亂終於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