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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總一邊憤恨地抓住我的頭發,一邊胡亂推著包廂門。
“今晚你別想著回去,臭婊子,軟的不吃,要吃硬的。”
我死命地掙紮著,明明包包內的防狼噴霧近在咫尺,明明李總還矮過我像個小矮人似的,可我卻掙脫不開他,明明芳姐告訴我,千萬不要和客人起衝突。
眼看著我將要被拖進包廂裏,一雙大手卻攔著包廂口。
襯衫的袖口服帖地包裹著手腕,隱隱約約露出腕表的一角,瑩潤泛著亮光,一看便價值不菲。
李總不滿地咒罵著,“你是誰,敢壞我的好事,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頭傳來一聲輕笑,“放手。”
不輕不重,卻讓我混沌的大腦迅速意識到,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我下意識垂下頭。
透明誘惑的白色襯衫在袖口處勾了線,緊緊勾勒出曲線的包臀裙,其實前天才破了個大洞,我隨便拿針線補了幾針,還有昨天剛在路邊攤廝殺砍價回來的廉價包包,八十塊被我砍到三十塊,很厲害吧。
我很想樂天派地想出這些話。
可眼底泛起的酸澀卻騙不了人。
被刻意壓下的自卑在頃刻間,隨著那角泛著瑩潤光芒的腕表潛滋暗長。
心中除了窘迫,沒有其他。
我隻希望陸景楓趕緊離開。
李總扯著我的頭發,還在不住地咒罵叫囂著。
而我,也終於抓住包包裏的防狼噴霧,不顧頭皮上撕裂般的疼痛,將噴霧一股腦噴到他的眼裏。
緊接著頭皮上的緊繃感一鬆,他豬叫般的哀號聲幾近響徹整個走廊。
我踉蹌了幾步,又操起包包框框砸了李總應該有幾百下。
直至他快暈死過去,一隻大手突兀出現在我眼底。
骨節分明的無名指上有一枚素白的戒指。
“再不停手,他就快死了。”
夾帶著笑意的聲音。
心跳漏了一拍。
我下意識抬頭看他,淩亂的發絲散亂著,以至於連我的視線都是模糊的。
隻能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香味。
不屬於這裏的味道。
“為什麼突然和他起了衝突?”
他又溫和地問。
他該不會一開始就在留意這場鬧劇了吧。
在慌亂低下頭的那瞬間,我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圍滿了人。
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這個會所來往的大多是有權有勢的人,有些人玩得花些也不足為奇,故而一般是不會特地有人管的。
但是,我現在打暈人了。
我又給了李總一腳,才神情自若地脫下高跟鞋,不顧一切往會所門口跑。
跑的過程中,我給芳姐打了個電話。
她早已洗手不幹,我們這行處境尷尬,又不是小姐,又不是小三,隻不過是有錢人閑暇時打趣的玩意兒。
她常說,我們是條狗,是條乞討吃食祈求老天讓我們活下去的可憐狗。
可我卻想,我不隻要我活下去,我還要我媽媽活下去。
芳姐答應這段時間照顧我媽媽。
我一個人回出租房收拾行李。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可收的,整個家裏空蕩蕩的,再多的就是媽媽的病曆報告,還有那一疊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