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臉上的不忍之色瞬間消失,拿起手邊的茶盞就砸在了我頭上。
眨眼間,汩汩鮮血順著我的臉頰滑落,卻無一人在意。
“你母族犯下謀反大罪,是清漪苦苦為你求情,朕才網開一麵沒有廢黜你的後位。”
“現今你不過一介罪人之女,竟還敢瞧不起當朝貴妃,誰給你的狗膽?”
曜兒眼中嫌惡之色一閃而過,又假惺惺跪到我身旁勸說。
“母親,您趕緊給沈母妃磕頭道歉,說您願意貼身侍候啊,晚了我怕您真的保不住皇後之位了。”
我生生壓下喉間的腥意,以頭抵地。
“陛下若有意另立她人為後,臣妾願退位讓賢。”
看著謝景行怔怔望著我的模樣,沈清漪突然捂著肚子哎喲起來。
“景行哥哥,清漪的肚子好痛啊,該不會是姐姐在心裏暗暗給我們的孩子下了詛咒吧。”
謝景行慌忙伸手抱起沈清漪,急匆匆向外走去。
嘴裏還一疊聲地喊著“太醫”。
路過我身旁時,他狠狠將我踹倒在地。
“你這賤婦,清漪腹中的孩子如果出了問題,我要你好看!”
“來人,將這賤婦拉去殿外跪著,貴妃的病情什麼時候好轉,就什麼時候讓她起來。”
而我悉心疼愛多年的兒子,也隻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就快步追在了謝景行身後。
不知過去了多久,烈日曝曬下的我已經搖搖欲墜時。
終於有婆子將我從地上拽起,卻是拖著我來到了謝景行寢殿。
見我一副狼狽無力的模樣,謝景行變了臉色。
“朕讓你們將皇後好好請來,誰準你們如此折辱她的?”
身後的婆子嚇得撲通一聲跪地,連聲喊著“陛下恕罪。”
沈清漪見狀,故意在一旁驚呼出聲。
“呀,姐姐的身體不是出了名的強健嗎,怎麼隻在地上跪了這麼一會兒,就虛弱到這個地步,該不是故意裝病吧?”
謝景行聽得此言,眼中的心疼霎時化為烏有。
“朕就不該再對你抱有任何期待,你裝病也沒用,道長說了,隻有用你的血肉為清漪熬藥,才能保住她腹中的胎兒,這是你欠她的,你自己動手吧。”
當啷一聲,刀刃雪白的匕首掉落在地。
我慘然一笑,撿起匕首就切掉了自己的左臂。
“陛下,夠了嗎,不夠我還可以繼續再切。”
謝景行望著我的眼神裏滿是沉痛,“太醫!太醫呢!快幫皇後止血!”
我淡淡道了聲不必,胡亂捂住傷口就轉身離開。
可我還未走出殿門,就被侍衛舉刀攔下。
謝景行滿臉愧疚,囁嚅出聲。
“念念,道長還說,清漪本身就有心悸的毛病,再加上懷有身孕,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危險,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守在她床邊,一旦有需要你隨時可以割肉救她。”
我回頭看向他,隻覺得眼前之人是那麼陌生。
從前那個當著全部族人許下承諾,要用龍氣永遠庇佑我族的夫君,徹底消失了。
罷了,族人的種子我始終沒能找到,那我這條命留著也沒什麼意義了。
我麵無波瀾,蹲身行禮,“臣妾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