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李老先生開始著手為我治療，針灸，湯藥，藥浴，各種治療手段輪番上陣。

宋今禾也常常到我家來，寸步不離的照顧我，在李老先生的指導下，為我按摩麻木的下肢。

看著她為我傾盡所有的樣子，我羞愧難當，心裏五味雜陳。

我與宋今禾，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也不止一次說過她愛我。

可我隻當是兄妹間年少懵懂的玩笑話，從沒認真過。

即使父母一再撮合，我都一再拒絕，

說來挺可笑的，

曾經，我為了蘇婉那個蛇蠍女人，拒絕了今禾的感情，甚至不惜和她斷絕來往。

如今，我落魄至此，反倒是她不離不棄地照顧我。

可是，如今的我好像已經配不上她的喜歡了。

我別過頭去，無法麵對她如此純真的愛意，隻能用冷漠和無情來掩飾內心的痛苦和自責。

“滾！”

我用盡全身力氣，對她無情地怒吼著。

麵對我的怒吼，今禾隻是輕輕地吸了吸鼻子，還是對著我溫柔的笑。

“時安哥哥，你都躲了我三年了！現在你不許甩開我了！”

戒斷反應比我想象的還要痛苦百倍，自從開始停止注射興奮劑。

我就像變了個人，喜怒無常。

無數的螞蟻在啃噬著我，我感覺我的骨頭像是被人生生碾碎，又重新拚湊起來，每一寸肌膚都在燃燒。

我像野獸般嘶吼著，抓撓著，床單都被我撕扯得粉碎。

最後隻能痛苦地蜷縮著身體，哀嚎著，哭喊著：“給我......給我......”

母親淚流滿麵，顫抖著手拿著針管，看著我痛苦的樣子，她的心都要碎了。

“方林，你就給他打一針吧！我求求你了！”

父親也紅了眼眶，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我受苦，哪怕，李老先生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我靠意誌力挺過去。

就在這時，宋今禾猛地推開他們，奪過針管，狠狠地摔在地上。

“不行！絕對不行！如果現在給他注射，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她眼神堅定，語氣不容置疑。

為了我，她毫不留情地將我父母推了出去，關上了門。

眼看得不到解脫，我發了瘋似的撲向她，像一隻野獸撕咬著她的手臂。

她一聲不吭，任由我撕咬，鮮血順著她的手臂流淌下來，滴落在地板上，綻放出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時安......”

她一定很疼吧，可她隻是默默地承受著，為了我，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堅持下去！你痛，我也跟著你痛！”

“啊......”我鬆開她，嘴裏滲著血絲......

“我好難受啊......你讓我沉淪吧！我不想好了！”

“別說傻話！就算不是為了我，那你的仇不要報了嗎！”

宋今禾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她捧起我的臉，逼迫我直視她的眼睛，“你不能放棄，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說著，她深深地朝我吻了下去......

她的吻，帶著淡淡的鹹甜，有血，也有淚......

我漸漸安靜下來，無力地癱軟在她的懷裏，淚水無聲地流淌。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從昏迷中醒來。

我睜開眼睛，看到宋今禾趴在我的床邊，安靜地睡著。

她的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臉色蒼白，卻依然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我虛弱地開口：“今禾......”

她猛地抬起頭，看到我醒來，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恭喜你，時安.......”

“對不起，今禾，對不起......”

望著她千瘡百孔的手臂，此刻，我巴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

她隻搖了搖頭，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頰。

“傻瓜，說什麼對不起。隻要你沒事，我就安心了。”

我看著她溫柔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

假如我的身體真的能好......或許......

我搖了搖頭......

可，還有這個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