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川一整晚都沒有回來,我給他打過電話,他沒接。
第三天一早,我在朋友圈刷到了昨晚沈懷川在海邊單膝跪地向阮見悅求婚。
綻放的煙火把阮見悅的笑臉襯得格外幸福。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把圖片放大,聚焦到阮見悅的無名指上。
周遭的空氣仿佛被抽走,指甲不自覺地摳進掌心,視線也漸漸變得模糊。
那是我的鑽戒,12.18克拉,是我和沈懷川相愛的紀念日。
沈懷川特意去巴黎買的。
“倒計時三天。”
“依照約定你的二魂五魄將永遠在黑暗中徘徊,剩下一魂兩魄也會在烈焰中永遠燃燒。”
我壓上了我的魂魄,隻為了跟他完成婚禮。
領證的時候,沈懷川對我說。
“筱寧,我不會讓你輸的,我們的愛情一定會永恒。”
阮見悅的狗從我身邊經過,嘴裏叼著一隻布娃娃。
我心頭一震。
那是媽媽給我做的娃娃,也是媽媽的遺物。
我追上了幸運,從它嘴裏搶回了娃娃,手也被它抓傷了,但是沒有血。
沈懷川帶著阮見悅回來了,果然愛人如養花。
阮見悅的氣色哪裏像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
他倆的笑容在看到幸運那一刻都停止了,一個麵色沉重,一個神情焦急。
“筱寧姐姐,我知道你討厭我,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但是幸運是無辜的。”
幸運委屈地往阮見悅懷裏蹭。
“溫筱寧,我對你太失望了,你怎麼可以趁我們不在家,虐待幸運。”
我把娃娃給他看。
“你不知道這娃娃對我有多重要嗎?”
沈懷川怒道。
“你媽都死了這麼多年了。”
“這破娃娃早該丟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都不上這條狗,更何況是這個娃娃。
阮見悅用戴著婚戒的那隻手,不停地撫摸著幸雲。
鑽石在燈光的折射下,光芒直直地紮進我的眼底。
沈懷川曾對我說過,無名指上的血管直通人的心臟,所以他要用最閃耀的戒指圈住我的心。
“溫筱寧,如果再被我發現你欺負幸運。”
“你就搬出去吧。”
說完還將阮見悅和幸運護到了身後。
“沈懷川,你和阮見悅的婚禮能不能在我之後。”
“我就這一個願望了。”
“婚禮後我會永遠消失。”
可是沈懷川卻置若罔聞,帶著阮見悅和幸運去了廚房。
他給幸運熱了一杯牛奶,用小勺子小心翼翼地喂進它的嘴裏。
阮見悅時不時用紙巾給幸運擦擦嘴巴。
他們仿佛親密的一家三口。
沈懷川和阮見悅的手機信息提示音同時響起。
阮見悅激動地說著。
“機票訂好了,想到要和懷川哥哥去旅遊,這輩子沒有遺憾了。”
她眉飛色舞地講著要去湯加追鯨,要在新西蘭的蒂卡比湖拍到最美的銀河......
我的心猛地一揪,這是我為蜜月旅行製定的環太平洋計劃。
淚水在我的眼眶裏打轉,沈懷川比任何人都知道我有多憧憬這場旅遊。
憧憬著和他在銀河下擁吻。
如今,這些憧憬都化作了利刃。我仰起頭,試圖把眼淚逼回去。
突然,阮見悅一聲驚呼,手機一丟。
“滬海高速塌陷的地方,還有一具女屍無人認領。”
“好恐怖,她都燒成幹屍了。”
“筱寧姐姐,你真是福大命大。”
“我還以為出事的人是你呢!”
聽到這句話,我腦子裏嗡的一聲。
那晚汽車墜落的恐懼,汽油刺鼻的味道,車子爆炸時的絕望全都縈繞著我。
我好像聞到了自己皮膚被燒焦的味道。
一陣天旋地轉,我從樓梯滾落下來。
看著沈懷川衝過來時焦急的臉,我突然有些釋懷。
“你終於要知道了嗎......”
“出事的人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