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咚地一聲，包廂門被人推開的重響，將他的聲音掩蓋得徹底。

陸聞遲一臉茫然地看著混亂的包廂，聲音裏滿是疑惑。

“不是聚餐嗎？這是怎麼了？”

看見他，顧卿葉這才壓抑住臉上怒意，迎了上來。

“沒什麼，他們在鬧著玩而已，聚餐結束了，我送你離開。”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著陸聞遲出了門。

從始至終，沒有看過地上的人一眼。

躺在冰冷地板上，看著蜂擁而出的人流，裴少舟眼淚都快要流幹了。

他疼到快要昏厥過去，卻隻能無助地抱緊自己。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恢複了些力氣，掙紮著爬起來。

踉踉蹌蹌下樓後，他攔了一輛車，去醫院把身上的傷口都處理了。

回到宿舍後，他躺在床上，痛得睡不著。

他疲憊地合上眼，默默告訴自己，最後七天，隻要最後七天。

一切就結束了。

三天後，是S大的畢業晚會。

裴少舟之前聽說顧卿葉會在晚會上表演節目後，便也興致衝衝地報名了獨奏。

如今哪怕想放棄，也不能了。

裴少舟隻能換好演出服，坐在後台角落等著上場，卻沒想到陸聞遲也來了後台。

他這才明白，原來顧卿葉之所以會表演節目，不過是因為陸聞遲想要四手聯彈，她不想他和其他女老師一起，便湊了這份以往從不會湊的熱鬧。

晚上七點，晚會正式開始。

台下觀眾雲集，現場熱鬧非凡。

顧卿葉牽著陸聞遲上台時，掌聲如雷鳴般響起，現場尖叫不斷。

裴少舟坐在後台候場，聽見旁邊的主持人在偷偷八卦著。

“顧教授和陸老師好般配啊，聽說學校有很多人偷偷磕他們的cp，但這麼多年了，他們也沒在一起，男才女貌年紀又都合適，你說是為什麼呢？”

“不知道啊，不過之前我有兩科都被顧教授卡及格線了，我怎麼求她她都不網開一麵，最後求到陸老師麵前，那兩科莫名就通過了！”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顧教授暗戀陸老師啊？不然我真想不到像她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對一個男人格外不同。況且顧教授的脾氣咱也知道，她要是不喜歡一個人，那就是那誰，裴少舟的下場！”

親耳聽到自己的名字成為反麵教材，裴少舟眼裏閃過一絲自嘲。

他看著聚光燈下默契配合、熠熠生輝的兩個人，也覺得他們天生一對，般配至極。

至於他，終究隻是顧卿葉人生裏即將消散的過眼雲煙罷了。

輕快的鋼琴音結束後，裴少舟整理好著裝，登上了舞台。

這支曲子，在上台前他曾彈奏過無數次，是為了驚豔顧卿葉。

可如今，音符從指尖跳躍流淌，他隻想取悅自己，為這四年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聽著四周傳來的讚歎聲，顧卿葉也回過身。

她本來不想看裴少舟的演出，所以打算離開。

可當目光落到舞台上時，卻又不自覺地頓住了腳步。

看著那道沉浸在表演中的身影，她心裏升起了一陣很奇怪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她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居然完整看完了這個節目。

裴少舟起身彎腰謝幕，她才收回視線，皺著眉壓下了心底泛濫的情緒。

陸聞遲剛好從衛生間回來，從她手裏接過紙巾擦手，隨口問了問。

“小裴的節目怎麼樣？”

“不怎麼樣。”

聽到她這麼說，裴少舟垂下眼睫，但很奇怪，他的心，好像，不痛了。

或許是因為，他是真的不愛她了。

晚會結束後，眾人都分道揚鑣。

裴少舟一如既往的回到宿舍，剛要收拾東西，卻在論壇裏看到了一個消息。

顧卿葉進了重症監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