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一生一世忠於彼此的誓言猶在昨日,再看已是物是人非。
什麼一生一世,都是騙子,都是假的。
醫生說寶寶發育得很好,讓我保持好心情,適當走動,隔一個月再來。
以前聽到這種話,別提有多開心。
我們曾經是多麼期盼這個小生命的到來。
為他做了多少準備,喝了多少苦澀的湯藥。
可是現在我卻懷疑他出現的到底是不是時候。
該不該把他生下來。
我本是單親家庭長大的,深知缺乏父愛的孩子心理創傷會有多大。
掌心不自覺地移到小腹,可這畢竟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是我的第一個孩子......
“醫生,現在打胎來得及嗎?”
醫生一愣,看出我的欲言又止,“不管發生什麼,孩子是無辜的,而且你體質偏弱,如果貿然打胎,很難再次受孕。”
很難,再次懷孕......
眼淚一滴滴砸到地上,指甲嵌入掌心,疼得我渾身發抖。
醫生的話又讓我混沌的思緒暫且清明。
或許這段婚姻已經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要,但孩子還是我的孩子。
是這世上唯一跟我有血緣關係的人,我不能將成年人的錯誤報複到一個無辜的生命身上。
接下來的幾天,我依舊扮演著一個貼心懂事的妻子形象。
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又對他表現出前所未有的依賴跟關心。
出門前會索要親吻,會一遍遍地給他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家。
會在晚上故意蜷在沙發上等他,在他進門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睜眼,然後縮進他的懷裏撒嬌。
會將路上隨手拍的花、公園裏大爺大媽的聊天趣聞都不厭其煩地分享給他。
得不到及時的回複會故意生氣。
夜間他的手機照常會亮,偶爾也會有電話響起。
每次這個時候,我都迷迷瞪瞪地撞進他懷中,問他是誰。
陳予安插科打諢搪塞過去。
然後若無其事攬著我繼續入睡。
產檢單在床頭櫃放了將近一周,陳予安才發現。
還是我特意倒了杯水,讓他拿給我的時候。
我靠在床頭,看他動作僵住微微擰眉。
然後轉頭看我。
我善解人意地笑笑:“前幾天你工作忙,我就自己去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陳予安拿起報告單打量半晌,然後又將視線移到我身上。
最終什麼也沒說,隻傾身而來抱住我。
心裏突然萌發一種報複的快感,我知道他愧疚了。
我的目的達到了。
這一晚的陳予安似乎格外的溫柔。
我忍著惡心與他溫存。
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又聽到他疑惑的聲音:
“小瑾,你是三十號那天去的醫院嗎?”
我迷迷糊糊嗯了一聲。
放在腰間的手臂驀地收緊,他想起來了。
“我那天也陪受害人去了一趟醫院,怎麼沒碰到你?”
我心裏冷笑,到底是受害人還是小情人?
“我去的時候已經快下班了,你應該比我早吧。”
我閉眼裝睡,假裝沒注意到他暗自舒出的一口氣。
所以陳予安,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呢?
到現在還期望瞞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