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去嘴角滲出的一絲血跡,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我瘋了,我早該瘋了,才不至於讓她肆意妄為,揚了我母親的骨灰!”
顧允愣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震驚,望向柳如月,“真是你做的?”
柳如月哭得傷心,半邊臉都是血,“怎麼會是我......她昨日打了我一巴掌,今日給了我一酒瓶,她是看我不順眼,要報複我!”
我餘思一向愛憎分明,打了就是打了,可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
陰曹地府都去過了,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顧允對她的話深信不疑,質問我,“你最近是吃錯什麼藥了,別忘了是你欠我的,你有什麼底氣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
我深吸一口氣,失望至極,“我為什麼要拿我母親的骨灰開玩笑,你就這麼相信她。”
隻要一涉及到柳如月,顧允的腦子就像生鏽了一樣,“你連母親的骨灰都能拿出來使手段,我真是小看你了,你竟是這樣的不擇手段。”
他抱起柳如月,將我狠狠撞倒在地,“你以後不要再靠近如月,我不能容忍你傷害她。”
我跌倒在玻璃碎片裏,碎片刺傷大腿,血很快流了出來,我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內心一片荒蕪。
“顧允,你真蠢,我也蠢,所以注定,我們都該,不得好死!”
說完,我大笑著起身離去,背影單薄而決絕。
最後一天。
我登上了顧氏大廈的天台。
一句簡單的“我愛你”,對我來說卻如同登天。
我給顧允發了消息,“若再來一次,我不會選擇嫁給你,今日就讓一切結束吧。”
我站在台階上,俯瞰下去,一切都是如此的渺小。
我的內心毫無波瀾,將拍下的照片發給他。
他這次沒有故意不回消息,“餘思!你別亂來!快下來!”
我穿著新買的白裙子,素麵朝天,不染纖塵。
不久,我就會將裙子染紅,相信會非常好看。
很快,我的身影就吸引來一大批人,警笛聲跟著響起。
顧允很快趕來了。
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意,牢牢盯著我,“你到底在鬧什麼?你是看到我對如月好,又開始故意找事了嗎?”
我默然道,“說你愛我,否則我就跳下去。”
說了愛我,我們之間便一筆勾銷,從此再不相見。
顧允愣住了,隨即冷笑一聲:“餘思,你是不是瘋了?你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逼我就範?”
我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冷冷地說道:“好,我說,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喜歡你!”
“你滿意了?可以跳了。”
我輕笑了一聲,他的話已經不會刺痛我了。
數十台攝像機閃著白光,將我二人盡數拍下。
顧氏夫人自殺的消息,足以讓顧氏身敗名裂。
他會害怕嗎。
我想想就覺得好笑,再次重複,“說你愛我。”
顧允永遠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從始至終,我愛的都是柳如月,我愛誰都唯獨不會愛你。”
他說的決絕,不留一絲縫隙。
既然這樣,那就最後送他一份大禮吧。
我像蝴蝶一樣躍下大廈,與他再也不見。
顧允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用上了畢生最快的速度,可他連我的一絲裙角都沒抓到。
鮮血染紅了白裙子,如同曼珠沙華般美豔,給顧氏門前添了一抹血色。
我的意識不斷上浮,又再度下沉,睜開眼,又見到了孟婆。
她遞給我孟婆湯,“這下還有執念嗎?”
我苦笑一聲,搖頭不語。
沒有了。
沒有期待,執念也不複存在了。
一碗孟婆湯下肚,走上奈何橋,我迎接的是新的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