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所出來的時候,頭暈乎乎的,腳下不穩,走起路來跌跌撞撞的。
沒有拿到錢,我想盡快回醫院,也許爺爺看到我痛苦能減輕一點。
下樓的時候,後背突然被人推了一下,我猛得向前撲去,整個人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耳邊傳來薑寧冰冷的聲音:“何清清,別讓我再看見你。”
薑寧不是和陸昭遠在一起嗎?
原來他竟然這麼恨我啊,覺得羞辱的還不夠,還要任由薑寧推我下樓。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我掙紮著爬了起來,強忍著全身的疼痛,打車回到了醫院。
進門前我簡單收拾了一下,不想讓爺爺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但滿身的酒氣和臉上的傷痕,還是讓他察覺到了。
他輕歎了一口氣,摸著我的頭:“清清,都怪爺爺,讓你受苦了。”
我握住他的手,咧著嘴故作輕鬆:“沒有的事,爺爺安心養病,其他事不用操心。”
我從小父母雙亡,是爺爺把我養大。
從小到大都是他護著我,現在輪到我護著他了。
隻是我沒有用,沒有拿到錢,幫爺爺減輕痛苦。
我趴在爺爺的床邊,疲憊的不知不覺睡著了,夢裏不斷閃現起過去的場景。
我的爺爺和陸昭遠的爺爺是老朋友,所以他們不顧兩家貧富差距,早早給我和陸昭遠定了娃娃親。
那年陸昭遠爺爺來我家做客,看到爺爺病重,家徒四壁沒錢醫治。
給錢爺爺不收,他便催著我和陸昭遠結婚。
他將我拉到一旁跟我說,以後就是一家人,讓我直接找陸昭遠拿錢,別讓爺爺被病痛折磨。
有錢能夠給爺爺治病,我當然願意。
而且我從那個夏天開始就喜歡陸昭遠,能夠和他結婚,我也很高興。
可卻沒想到陸昭遠已經有了愛人,他被逼著和女朋友分了手,因此恨死了我。
後來陸昭遠爺爺發生意外,離世前囑咐陸昭遠不許離婚,否則家業就歸別人繼承。
陸昭遠這才將我留在家裏當他名義上的妻子。
但是他為了報複我,用盡了手段。
直到第二日清晨被護士叫醒,我才滿臉淚痕的從回憶中抽出身來。
爺爺閉著眼,嘴角微微的笑著。
看來他現在不痛苦了。
可我剛鬆下一口氣,就聽到護士的一聲驚呼:
“誰?誰把管子拔了。”
我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再看爺爺的心電圖,已經變成了一條橫線。
我渾身像被抽幹了力氣,無力的癱在地上,捂著臉嚎啕大哭。
爺爺辦後事需要錢,我去找陸昭遠,秘書卻說他陪薑寧出去旅遊了。
我求他給我電話,卻被他拒絕,但他說會幫我轉達。
我等啊等啊,一直沒有等來陸昭遠的消息。
卻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照片中陸昭遠摟著薑寧在海邊拍照。
他們天生一對,笑得很燦爛。
我終於明白,我等不到的。
我拿出首飾盒裏唯一的金鐲子,那是結婚那天爺爺送我的。
可是我終究還是留不住了。
我將鐲子賣了錢,給爺爺簡單辦了後事。
下葬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在墓前跪了一天,回家就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