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房裏冰冷的瓷磚上痛到昏迷,那扇門一整晚都沒有被人打開。
走廊外走過許多人,包括沈聿。
可他們都沒有想起我。
清晨護士查房時發出驚慌的呼喊聲將我吵醒。
我空茫的看著天花板, 病房裏任何一件生活用品都沒有添置,毫無生氣。
我麻煩護士幫我拿過隨身帶的包,將那瓶上麵畫了愛心的維生素遞到她麵前。
護士隻看了幾眼,就下了定論。
“你先生是不是弄錯了,這些都不是維生素,是市麵上最好的一款避孕藥。”
“如果服用三年,懷孕幾率會極低,子宮也有可能發生異變。”
她的臉色古怪,沉默的退了出去。
沉寂的病房門再次被人打開時,我看見了臉上帶著關懷和心疼的沈聿。
他瞥了一眼我手上的維生素,不著痕跡的將它抽出來丟進了垃圾桶裏。
沈聿身上熟悉的青檀香裏摻雜著香水味。
他扶著我坐起,悉心的為我理著碎發。
“恙恙,我原本就不在意孩子,我隻在乎你的身體,那款維生素以後都不用吃了。”
“我隻要你好,不管你是什麼樣子。”
我沒有回應沈聿的話,隻是沉默的靠在他懷裏,眼淚無聲流下。
沈聿隻當我是傷心過度,又象征性的安慰了我幾聲後就出了病房。
病房外站著一名身材姣好的女生,在沈聿剛推開門時就迫不及待的挽上了他的胳膊。
“阿聿,你怎麼這麼好,工作那麼忙,昨日還陪我逛了一天。”
“那個遊樂場我今天還想去一次。”
她聲音綿軟,親昵的喊著沈聿,提著我從來不敢提的要求。
“言言才回國,作為哥哥我理應多陪陪她,你自己好好修養。”
“到時候我會讓助理來接你出院。”
沈聿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頭也沒回的便離開了。
原來,被他掛念了許多天的那個新人,就是溫言啊。
我不想被沈聿的助理揶揄,獨自一人打車回了家。
沈聿推開房門時,我剛裹緊紗布,將醜陋的傷口都藏了起來。
他身上有些酒氣,沒開口問我病情,徑直去了浴室。
我照例主動幫沈聿整理換洗衣物,卻在他今天換下來的西裝口袋裏抽出了一條粉色女式內衣。
我想起沈聿和那些合作商們聊天時的調侃,說家裏的太太沉悶,連內衣都是黑色的老土款式。
這件鑲蕾絲邊的粉色少女款內衣,沒有任何可能會是我的。
我心臟狠狠下沉,瞥見沈聿扔在床上的手機還亮著屏。
鬼使神差的,我將那部手機握在手裏。
嘗試性的輸入密碼。
我的生日,沈聿的生日,結婚紀念日......都不對。
最後我想起了沈聿紋在身上的那串數字,打開了手機。
他的手機壁紙,是溫言睡著時的側臉,視角像在拍自己寵愛的小妻子。
我聽著浴室的動靜,原本緊張的心卻愈來愈冷。
我的聊天軟件裏沒什麼人,隻有一個沈聿掛在置頂。
沈聿的聊天置頂裏卻沒有我,他隻置頂了溫言和他的父母。
甚至建設了一個獨屬於他們四人的群,宛如一家人。
他和溫言的聊天裏,早安晚安一日都沒斷過。
最新的一條信息是溫言嬌嗔著怪沈聿拿走了她的內衣。
曬出的購物記錄中,每一件私人用品都是沈聿精心為她挑選的。
而我這個真正的妻子的消息卻因為被設置了免打擾而沉在最底端。
上麵顯示著幾十條未讀,包括我發給沈聿,讓他來醫院接我的那條信息。
屬於我的聊天框,沈聿從沒有打開過。
我深吸了一口氣,在沈聿出來前將手機擺放好。
混沌的大腦在提醒我一個事實。
那個從前口口聲聲說心中隻有我,會給予我一個家庭的沈聿。
好像很早就出軌了,我所期待的婚姻,不過是他口中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