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眼前已經是醫院泛白的天花板。
我在枕邊摸到自己的手機。
一打開,居然全是我在街上被拖拽的新聞。
視頻中。
我渾身是血,身上衣服破爛得幾乎赤身,走 光視頻更是被路人上千萬次轉發。
一條條評論幾乎灼傷我的眼睛:【爛 貨!】
【不檢點!一點都不為肚子裏的小孩著想!】
【這是誰的老婆又是誰的女兒,太丟人了!】
語言的惡毒刺激得我心臟“撲通”狂跳。
腦子都在嗡嗡作響。
這時謝淮舟走了進來,我捕捉到他眼裏的一絲擔憂。
心頭的委屈頓時一擁而上,我啞著嗓子忍不住想去牽他的手:
「淮舟你有看新聞嗎?孟今夏她憑什麼這麼對我!」
「你看她現在害得我......」
他卻皺著眉。
打斷了我:「顧心,今夏這次是過分了。」
「所以這次,我罰了她禁足三天。」
「——什麼?」我愣住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卻神色遊離,似乎已經在擔憂家中的孟今夏。
我臉上一陣火辣辣,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滿心的委屈和依賴無措地四處逃竄。
似乎連窗邊的風都在嘲笑我像個小醜。
我喉嚨幹澀。
不甘心地質問:「謝淮舟,我才是你老婆!現在我被她開著跑車拖行了幾百米,甚至走 光視頻還在網上瘋傳。」
「你告訴我,你隻罰了她禁足三天?!」
「今夏隻是因為離了婚心情不好。」謝淮舟淡淡道,「她心地不壞的。」
他看著我,眸子淡如水:
「顧心,抑鬱症患者最不能悶在家裏。這種懲罰,已經幾乎算是在威脅她的生命了。」
我怔住了。
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走吧。」我縮在被子裏的手不住地顫抖。
我低下頭,自我安慰般地摸著肚子。
沒關係的,顧心。
孩子沒事就好,沒關係的顧心。
謝淮舟站起了身,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口吻:「顧心,我已經娶你了,別亂吃醋。」
「你身為謝夫人,這樣和今夏置氣,沒必要。」
門“嘭”地關上,我的心也隨著徹底跌落穀底。
-
翌日我是自己打車回家的。
一室昏暗,隻有角落那個房間隱隱透著光。
門縫半開,地麵雜亂地攤開著關於抑鬱症的書籍。
似乎房間的主人研究了一整晚。
鬆香飄出來,勾著我忍不住往裏看。
謝淮舟端坐在蒲團上,佛珠淩亂地繞在手腕上。
男人的脖子仰著,喉結性感地滾動,臉色緋紅。
而手上那條白裙,分明就是那天孟今夏穿的那條。
我眼睛像被燙到,死死咬住嘴唇。
目光一轉,這才注意到這個謝淮舟從不準許我進入的房間裏,
牆上掛滿了孟今夏的照片:
校服的、聚會的、生日的......甚至是,和她前夫一起時的偷拍照。
謝淮舟,原來——你手上的佛珠,是為了抑製對孟今夏隱晦的愛意嗎?
哈......原來你不是對什麼都淡淡,隻是,在乎的人,不是我罷了。
眼前晃過謝淮舟領證時對我說的話:「顧心,結婚後,我會一心一意對你的。」
「以後你和孩子,隻會是我的唯一。」
真相衝擊得我心臟一瞬間停滯,窒息得我大口大口喘著氣,
淚珠滾燙滑下,最後我狼狽地逃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