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手機又劇烈地震動了一下,是閨蜜賀曉發來的語音。
“安安,你和顧承澤怎麼回事?”
緊接著,賀曉那帶著焦急與疑惑的聲音再次傳來。
“為什麼是顧承澤和那個林清淺穿著禮服在敬酒,媒體都在拍......”
背景音裏,歡快的婚禮進行曲無情地穿過她的耳膜。
蘇瑾諳像是被一記重錘敲醒,這才猛地想起,今天是他們訂婚的日子。
可這本該屬於她和顧承澤的訂婚宴,如今訂婚的女主角卻不是自己。
暴雨瘋狂地衝刷著醫院的外牆,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醫院大廳的LED屏幕上,正在播放那場所謂的世紀訂婚宴。
顧承澤的側臉在鏡頭裏清晰得近乎殘忍,每一個線條,每一處輪廓,都是她曾無比熟悉、深情凝望過的。
他無名指上戴著的銀戒,在燈光下反著冷光,那光芒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向她。
那枚戒指和她藏在抽屜裏的對戒是同一款,三年前,她滿懷愛意與期待親手設計,還細心地刻上了代表他們名字首字母的“S&G”橄欖枝紋樣。
可如今,這卻成了最刺眼的嘲諷。
蘇瑾諳緊緊握著手機,聲音顫抖,帶著一絲茫然與無助,對著電話那頭的賀曉說道:“曉曉,我好像被退婚了。”
可我自己並不知情。
當初確診腦瘤的那天顧承澤在陪林清淺。
而現在自己確認腦癌的時刻他竟然在和別人訂婚。
原本站在那裏的應該是蘇瑾諳啊。
蘇瑾諳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指甲在消毒水味道濃重的空氣裏劃出月牙狀血痕。
LED屏幕閃爍的藍光映在她慘白的臉上,將那些精心布置的百合花廊道照得鬼魅般森冷。
“這款對戒是顧先生親自參與設計的。”
記者興奮的解說聲刺破雨幕,“內圈刻著Q&G的玫瑰花紋樣......”
蘇瑾諳忽然弓下腰劇烈咳嗽,喉間湧起鐵鏽味的腥甜。
記憶卻像被閃電劈開的烏雲,翻湧出零星的畫麵——
暴雨傾盆的盤山公路,顧承澤將她護在身下時滾燙的體溫。
擋風玻璃蛛網般裂開,有溫熱的血滴在她鎖骨蜿蜒成河。
警笛聲中,他染血的手指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銀戒。
“別怕,我在這裏......”
“蘇小姐?”護士驚恐地扶住她搖晃的身體,“您這病可不能不能受刺激!”
驚雷劈開天際的刹那,LED屏幕突然切換畫麵。
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正在給新娘戴戒指。
鏡頭特寫掠過他修長的手指——本該刻著橄欖枝的戒圈內側,分明是玫瑰纏繞的Q&G。
雨聲忽然變得粘稠,仿佛有無數雙手將她拖進記憶的泥沼。
蘇瑾諳看見十八歲的自己躲在顧家書房外,顧承澤正在拒絕家族聯姻:“除了瑾諳,我誰都不要。”
血從鼻腔湧出,染紅護士雪白的衣襟。
急救鈴尖銳的嘶鳴中,她終於看清訂婚宴背景板上的鎏金字樣。
“顧氏集團與林氏企業聯姻典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