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漂月沒想到,會在佛堂見到已經去世五年的姐姐。
剛剛還抗拒和她親密,將她狠狠從腿上掀下去的老公元鶴回,此刻正將姐姐壓在佛台上動情親吻。
那串被他常年帶在手腕上的佛珠,此刻卻半掛纏繞著姐姐的手臂。
佛像垂眸注視著這位清心寡欲的高嶺之花。
一年前嫁給元鶴回時,全世界都不看好他們的這段婚姻。
他們說元鶴回禁欲多年、六根清淨,絕不會對任何人動情動欲。
她不相信,否則怎麼解釋他突然主動求娶她?
暗戀元鶴回多年,他突然向她走近一步,所以她奮不顧身決定要走完最後的九十九步。
於是這一年裏,她拋下所有尊嚴,主動引誘撩撥他。
她穿過各式各樣的情趣內衣,他統統不為所動,隻拋出淡淡一句:“別著涼。”
她在他洗澡的時候全身赤裸推門而入,他卻隻是嫌棄地投來一個眼神:“我不喜歡和別人共用浴室。”
最過分的是這一次。
她給他下藥,他真的起了反應。
她坐到他的腿上卻被她狠狠推開。
他麵色沉怒:
“你腦子裏全都是這些歪門邪道嗎?”
“真是惡心!”
他揮袖離開,轉身往佛堂走。
這是元鶴回用來平心靜氣的地方,也是阮漂月最為厭惡的地方。
畢竟正是因為它,元鶴回才變成清心寡欲的佛子,連碰也不碰她。
所以阮漂月從來都不去。
可這次,好不容易元鶴回有了反應。
她不想放棄。
於是赤著腳追了過去。
卻沒想到從半掩的檀木門外,竟看到了眼前這令她目眥欲裂的一幕!
他吻得如癡如醉,意亂情迷,全無那禁欲佛子半分模樣!
原來,他不是沒有欲望,隻是對她不會情動而已......
在世人眼裏早已死了的姐姐輕輕喘息著:
“別、別......鶴回,我怕會被漂月發現......”
“她不會來這裏。”元鶴回低聲道,“阿弱,距離一年之約隻剩下最後幾天,你很快就可以離開這個佛堂了,是不是?”
“隻有七天......”阮弱水回應他,“鶴回,委屈你了,要不是為了複活我,你怎麼會娶漂月?”
阮漂月僵硬地站在門外,如一桶涼水潑下,如墜冰窖。
這一刻她才突然明白。
原來,這場婚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連元鶴回向她走的那一步都是假的。
他從未對她有任何感情......
原來阮弱水和元鶴回的地下戀情從他們十八歲那年就開始了。
兩人本來是郎情妾意天生一對。
誰知五年前阮弱水因一場車禍離世。
元鶴回痛不欲生,發誓終生不娶,甚至為此修築佛堂,為自己豎起一道高高的城牆,擋住了所有關心他的人。
可命運眷顧,元鶴回一年半前,從高人那裏意外得到了一串佛珠。
佛珠中竟有“神佛”,可以起死回生,讓阮弱水重新回到這世間。
並且,元鶴回真的在佛堂裏見到了阮弱水。
隻是她無法離開佛堂。
他們與佛珠簽訂契約,隻要元鶴回娶回一個和阮弱水有血緣關係的女人,並與她結婚一年且不動心、不動情、不動欲,以證感情堅貞,阮弱水就能起死回生。
一直對元鶴回死纏爛打的阮漂月,成為了被選中的人......
兩人結束一場歡愉,元鶴回沉凝的神色在昏黃跳動的燈光下十分堅定:
“阿弱,等你回來,我就和她離婚,給你一個全世界最盛大的世紀婚禮。”
阮漂月滿臉是淚,躲進一旁狹窄的隔間。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那裏蹲了多久。
直到元鶴回離開,直到這偌大的佛堂重新回到一片死寂。
突然,熟悉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進來吧。”
“我等你,很久了。”
阮漂月恍惚著走過去,隔著一扇嘎吱搖曳的門,與阮弱水四目相對。
“姐姐,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以前每一次,我朝你訴說對元鶴回的喜歡時,你都在想什麼?”阮漂月露出一抹嘲諷至極的笑容,“在想這個愚蠢的妹妹,居然在肖想我的男人嗎?”
阮弱水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她:
“漂月,不管你信不信,以前我從沒這麼想過。”
“現在,我更是要感謝你。”
“畢竟沒有你,我沒辦法活過來。”
阮漂月渾身一僵,一種不祥的預感驟然湧上心間:
“什麼意思?”
阮弱水殘忍地笑了:
“因為這個契約的代價是,一命換一命。”
“如果我活,那你就——”
“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