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霜與蕭燼白的婚期馬上到了。
我無心去管他們的事,隻是慶幸終於找到了玄烈的那半顆丹藥。
還剩三日,一切都結束了。
可當我看著蕭燼白溫柔地給柳如霜簪上鳳釵,還是忍不住落了淚。
那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遺物。
我娘命賤,上不了輪回之路。
上一世我為蕭燼白剜心救命,她一夜白頭,最後鬱鬱而終。
不過沒關係,我馬上就能和愛我的人相見了。
大紅蓋頭一蓋,蕭燼白風風光光迎娶了柳如霜。
不料就在二人喝交杯酒之時,柳如霜忽然腹痛不止。
我才發現她的肚皮不知何時變得那麼大,薄薄一層,隱約能看到蛇尾。
不祥的預感在心裏盤旋。
玄烈作為妖族,受盡萬人唾棄。
民間都說蛇王煉就的丹藥可以延年益壽,滋補身體。
可從來沒有人真正吃過,柳如霜算是第一人。
她兩腿間湧出腥臭的黑血,穩婆剛伸手去接,突然被一條青鱗蛇尾卷住手腕。
“哢嚓”。
血濺了身旁的太醫一身。
“侯爺!夫人肚子裏......是蛇!”
數十條生著人臉的細蛇鑽出柳如霜的肚子。
蕭燼白一劍劈開產床,蛇群卻順著劍鋒纏上他的手臂。
為首的蛇頭吐著蛇信子:
“爸爸,孩兒來尋你了......”
太醫哆嗦著爬了過來:
“侯爺,唯有輪回過一世之人的心頭血可驅此劫!”
我渾身一抖,現如今,哪裏去尋一個輪回一世之人?
蕭燼白突然轉過了身,與我四目相對。
我看著他,自己的胸腔像破了洞,汩汩地灌著風。
他眼裏有隱隱的不忍,喉結滾動了一下:
“昭昭,現在隻有你能救如霜了。”
“你上一世也剜過半顆心,我記得你一向不怕痛,你放心,等你遭受剜心之痛後,我會請全天下最好的太醫來醫治你......”
他語無倫次地說道,哭得滿臉都是淚痕。
我少見他這副模樣。
名揚天下的鎮北侯殺敵無數,即使身負重傷,也不曾落一滴淚。
現在居然為了柳如霜哭得像個小孩子。
我囁嚅著唇:
“蕭燼白,我救不了她,我已經沒有心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蕭燼白打斷,他猩紅著雙眼吼道:
“你不救也得救!”
緊接著,他染血的的劍尖轉向我,捅穿了我的左胸,攪得魂肉翻湧。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忽然想起初見他時,蕭燼白還不是名揚天下的鎮北侯。
他會在我崴腳時背我走三裏地去去醫館,會記得我喝藥怕苦,年年都為我存桂花蜜。
少年將軍紅著臉說喜歡我的樣子依稀如昨。
可我和蕭燼白為什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我在抽痛中笑出眼淚,拽著他的手按向空蕩的胸腔:
“你摸啊!這身子早就廢了,哪來的心?”
我倒在血泊裏,看著蕭燼白的手僵在半空。
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
“怎麼可能?無心之人,怎麼能活?你就是不想救如霜......”
即使在這個時候,他還以為我在騙他。
直到太醫顫顫巍巍跪在地上:
“侯爺......沈姑娘確實已經沒有心了......”
他抖如篩糠:
“而且......沈姑娘還懷了身孕!”
“可她的脈象,分明是將死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