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雪握著方向盤的手忽然緊了一瞬,眼神也在刹那間飄渺。
殷紅的血染紅了整條巷子,血腥也仿佛能穿透車窗,直鑽鼻腔。
這讓她忍不住幹嘔起來。
但職業致使她很快鎮定下來,臉上露出得體的笑,
“抱歉警察同/誌,我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說完,她拉起操縱杆就要走,卻聽見兩名警察輕聲議論,
“真是可惜,要不是臉被砍成了花,胸前的證件也被血染透,說不定早就找到親屬了,現在除了能確認是仇殺,死者是男,是名醫生,其餘一點線索都沒有。”
“是啊,死的時候不知道有多痛苦,手裏還提著保溫杯和藥,也不知道是送給誰的。”
“不過,據聽說他是三年前,818那場大火的施救者,領導這才下達命令找到其家屬,也不知道他得罪了什麼人,被報複的這麼慘。”
“唉,醫者為仁,救得了別人,卻救不了自己......”
兩名警察歎息著搖頭。
秦思雪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僵硬,不知是想到了那場大火,還是回憶起我方才的那通電話。
她趕忙打開手機,破天荒要撥通我的號碼。
我的心頓時燃起了希望,因為隻要她現在能撥通電話,她就會知道,那個死狀極其慘烈的人,就是我。
可她的手懸在半空幾秒,便又縮了回去,最後隻不屑的輕嗤道,
“一個普通的住院醫,活的比神仙都瀟灑,怎麼可能被報複!”
“無稽之談!”
她斥責自己想多了,連忙將電話關掉。
我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我之所以淪為住院醫,就是為了救曾經的她,而我的死,亦是因為她。
我很想告訴她,“秦思雪,停車吧,死的那個人就是我。”
可任我如何呼喚,她都聽不到。
車子火速馳騁,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我想到了三年前的那場大火。
燃氣管道泄露,半個A市都陷入了汪/洋火海。
而我身為本市最權威的主治醫師,毅然參加了那場救援。
爭分奪秒的搶救,就在以為大獲全勝時,不遠處的高樓又傳來女人的呼救。
我想都沒想,就鑽了進去。
秦思雪蜷在角落瑟瑟發抖,眼裏蓄滿了驚恐和淚水。
我冒著被燒傷的危險將她抱在懷裏。
幾次險些跌倒,可我依舊緊緊護住懷裏的她。
就在快到出口時,一塊木板突然掉落,眼看就要砸中秦思雪,我猛地轉身,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她。
就此,瘸了一條腿。
事後,她哭著抱住受傷的我,嘴裏不停的說著“對不起。”
得知我再也無法痊愈,更是泣不成聲。
她父母也在一旁抹著淚,說一定要秦思雪以身相許報答我。
我深知自己是個殘廢,不該用救命之恩束縛她的一生。
可秦思雪抓住我的手,眼裏滿是愧疚與深情,“我不在乎你是殘疾與否,如果不是你,我就沒有二次重生的機會,答應我,讓餘生成為我們彼此的救贖。”
我被她的真情打動,沒多久便舉辦了婚禮。
婚後,我們雖沒有濃情蜜意,倒也相敬如賓。
我努力適應著從權威醫師,到普通住院醫的轉變,努力融入到秦思雪的生命裏。
即便萍水相逢,但我堅信,隻要我盡職盡責,我們必定會像平常夫妻那般,舉案齊眉。
可直到孟子成出現,這一切都變了。
她沒了以往的噓寒問暖,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我幾次詢問她其中緣由,都被她不耐的嗬斥,
“能不能別總疑神疑鬼,我每天要承接上百個案子,有無數家庭等著我挽救,沒有時間陪你無理取鬧!”
可如今,她所謂的奉命在身,就是陪著孟子成郎情妾意,耳鬢廝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