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通緝犯一刀刀捅死後,我靈魂飄出身體的第一反應是,哥哥得償所願了。哥哥恨我,恨不得我從未出生。如果沒有我,媽媽就不會難產而死,爸爸也不會日日宿醉,最後酒精中毒身亡。
我終於死了。死在了給他買蛋糕慶祝生日的路上。就在死前,我還喊著哥哥救命,可僅僅一牆之隔,我聽到他對領養的妹妹說:“這肯定又是吸引我注意的小把戲,別管她。”
我被通緝犯割破喉嚨,劃破臉扔在河裏,屍體膨脹腐爛。見到我屍體的時候,我以為他會開心。可他抱著我屍體,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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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
死在十七歲的雨夜。
屍體很醜,身中十刀後拋進了河裏,水泡後斑駁的不忍直視。
我飄在空中,看著路人一個個唏噓不已。
賓客散盡,跟著屍體飄去太平間。
醫生翻了翻我的遺物,隻有一身破舊的衣衫。
“真可憐,這孩子到底是誰啊?”
“哎,一點信息都沒有,他家人不知道多傷心。”
護士也跟著歎息。
我想,如果哥哥知道了。
肯定高興極了。
本來就不願認我,這麼醜他肯定認不出來。
不過,他什麼時候會來哪?
我飄回了家。
複試的花園裝修的金碧輝煌,密密麻麻的荊棘爬藤更像是黑暗中的野獸,冷漠的沒有一絲溫暖。
白熾燈清淡的光灑在哥哥長發上,不顯一絲溫柔。他正在處理公司文件。
緊鎖眉頭。
抬頭看了眼時間,帶著幾分暴躁和生氣,拿起電話撥號。
桌子上免提嘟嘟的顯示未接,他皺眉生氣的掛斷電話。
哥哥脾氣格外的大,自從管理公司後脾氣就更不好了。
“白月,長本事了,敢不接我電話!”
“你有本事死在外麵,別回來。”
他去運動室打著拳擊罵道。
即使死了,聽到這樣的話還是鼻頭一酸。
想哭。
“哥哥,你就這麼恨我?”
“白嚴,如你所願,你沒有妹妹了。”
我看著窗外的晚霞散盡。
帶走了我身體僅存的光亮。
......
哥哥恨我是應該的。
他說。
我害死媽媽。
還逼瘋了爸爸。
懷上我的時候媽媽生病,醫生建議打掉,進手術室那天我突然胎動。
媽媽逃出了手術室,決定保下我。
媽媽打了很多針,吃了很多藥。
分娩當天母體虛弱,二選一。
她選了我,我剖腹產被救,媽媽死了。
盡管媽媽告訴爸爸和哥哥,她是自願的。
“告訴她,媽媽愛她,她是愛中長大的。”
可是我叫白月,要不是錄戶口阿姨給改的,我就叫白喜。
空歡喜一場。
我的出生,奪走了媽媽的生命,不就是白歡喜嗎。
這是爸爸喝醉了偷偷哭被我聽到的。
那年我八歲。
我是保姆養大的孩子。
後來,爸爸也熬不下去了,他看著我越長越大,模樣和媽媽越來越像愈發苦楚,每天懷裏攥著媽媽的照片喝酒。
每次我靠近,他就道,“滾,別出現在我麵前。”
我知道爸爸想媽媽了,我也想媽媽,我也想爸爸。
不過,每次他對我又愛又恨,不願見我。
哥哥比我大十歲,十八歲開始學著管公司的事情。
從我記事起,父親就有意鍛煉培養哥哥,他總說,哥哥能顧好的,他把擔子都拋給了哥哥。
爸爸很喜歡喝酒,一喝喝一天,整天看不見人影。
公司資金鏈差點破裂,那麼大公司全靠哥哥支撐。
哥哥學習很好,也在一直跳級。
二十歲那年就直接從大學順利結業,同時從一個初入社會的小孩子,變成現在林氏企業的CEO。
他年紀輕,好多老員工都不服他,每次開會都筋疲力盡,哥哥眼下常常是青黑色。
我很心疼哥哥。
在他為了業務拚命喝酒到深夜的時候,我會讓保姆教我,給他煮上醒酒湯,再偷偷放在桌子上。
早上早起給他煮上養胃的小米粥。
哥哥因為壓力暴躁的錘牆,我立刻就用我攢了一個月的零花錢,給他買了拳擊手套和沙包。
我會將哥哥洗好的製服疊好,就像媽媽會做的那樣。
我想幫哥哥,讓他開心一點。
沒有他,公司和房子都保不住,就沒有現在的生活。
其實有沒有這些都不重要,隻要家人在一起就好。
我在意他。
我希望可以幫他分擔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