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逃了。
少爺不信我有了身孕,劉姨亦不幫我去尋大夫。
唯一能救我的,隻有我自己。
我跳下返回別院的馬車,忍著劇痛,一路跌跌撞撞狂奔到大街上。
此時寒風蕭瑟,家家已閉門歇息,隻剩星星點點幾盞昏黃的燈照著街區。
忽然,天空開始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
我的四肢早已沒了知覺。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的孩子?
絕望之際,正巧看見前方有一家即將打烊的藥舍,我連忙踱著腳步跑過去。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扒住了馬上上鎖的大門。
藥舍的老板見狀嚇了一大跳,還以為碰見了女鬼索命,“啊——”
我咿咿呀呀拚命想喊出救命二字,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隻好指著自己的肚子,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同時還比劃了一個抱小孩的動作。
老板這才看懂我想表達的意思,恍然大悟般說了句,“噢,你是想讓我救救你的孩子?”
我激動地點點頭。
老板終於攙扶我進了藥舍,找了一處軟榻讓我躺在上麵。
緊接著搭脈問診,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姑娘,你脈息......”
卻在此時,大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推開。
隨著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的心再次沉入了穀底。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逃跑,老板,把她肚子裏的東西給我清幹淨!”
不——
不可以——
我拚命地掙紮。
之前已經喝了不少避子湯,身體已大不如從前。
若這次再保不住胎兒,說不定往後我就再也沒有當母親的資格了。
老板被少爺的威嚴嚇得呆若木雞,少爺卻已經等不及,直接命令身後的小廝將我的身體禁錮住。
然後他大手一揮,隨即扯下一旁的紗幔將我的腰腹纏繞,下一秒用力一勒。
“啊——!”
我痛得直接喊出聲來。
身體不由得慣性弓起,然而更多的血從我的下體流了出來。
我絕望了。
孩子,我的孩子,這下徹底沒了......
老板從來沒見過這場麵,當場就暈了過去。
少爺冷哼一聲,命令其他小廝將人給抬走,隨後又加緊了手中的力道。
直到我的下體再也流不出東西,他這才鬆開了我。
我眼裏的光已經稀碎,整個人疼得厲害,隻能在地上蜷縮著。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用憤恨的目光看了少爺一眼,少爺身體一僵。
緩過神後,他蹲下身,頭一回用溫和的語氣跟我說著,“春兒聽話,這個孩子不能留!”
不管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都不能留。
是他的,馮小憐既已回來,他不能讓她受半分委屈。
倘若不是他的......
那他更不能允許春兒生育了。
這是他作為男人的尊嚴,他如何忍得了。
身體和心靈遭受到雙重打擊,我再也支撐不住,徹底倒在了血泊裏。
再次睜眼,我已經回到了熟悉的別院。
抬手摸了摸我平整的小腹,淚水當即就從我的眼眶中奔湧而出。
我整個人心如死灰。
是賀子閏。
這個我最愛的男人,卻親手殺死了我和他的孩子。
我恨他,但更恨我自己,恨自己沒有能力保住這條小生命,也恨自己竟然不敢去找他報仇。
我的人生陷入了一片黑暗,從此以後,該何去何從呢?
但不論如何,當務之急是先養好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