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前一天,我哀求妻子陸清顏去祭拜過世不久的母親。
向來瞧不起我們的妻子竟然欣然答應。
我感動得涕泗橫流,不可置信將她攬入懷裏,她卻冷淡地躲開。
“清顏,你終於願意接受我們了。”
到了墓地我卻見到了害死我母親的罪魁禍首,妻子的竹馬顧霆深。
他們趾高氣揚要將我母親的墳掘了,埋葬幾條流浪狗。
甚至,向來不願與我親近的陸清顏,和顧霆深來了一個法式深吻。
「我的霆深真是善良,願意給流浪狗一個家。」
她滿不在乎我的卑微,冷臉朝我道:
「不過是一塊墓地,這本來就是你那個小三母親欠顧霆深的。」
這一刻,我如墜冰窟。
......
「這隻流浪狗很可憐的,白白被人撞死,死前還搖著尾巴,等人救呢,隻不過沒救回來,都怪我。」
顧霆深懷中抱著骨灰盒,蒼白的臉沾滿淚珠。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殺死我母親的幕後凶手,我還真的會信了他現在這副模樣。
「我專門找大師算了,這塊墓地能讓它下輩子投胎轉世做個人,不用再居無定所地流浪。」
他說這話時盯著我,分明就是在陰陽怪氣。
而本來和我一起祭拜母親的陸清顏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十分自然地挽上顧霆深的手臂。
他們姿態親昵,看向我的眼神卻冰冷不耐煩。
「不會真的以為我要來祭拜你的小三母親吧?這原本就是欠霆深的,一塊墓地而已,就當贖罪了,下了地獄也能少受些刑罰。」
我看著眼前的妻子,胸口絞痛。
我明明早就和她解釋過,真相不是那樣的。
母親是受人欺騙,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哥哥如果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吧,葬在我院子裏也是一樣的,不過是多跑一趟罷了。」
顧霆深搖搖欲墜,仿佛多走這一趟累得不輕。
陸清顏挽住他的手臂,柔軟的胸口貼在他身上,完全沒有同我一起時的羞澀靦腆。
不耐煩地招呼著身後的保鏢掘墳。
我看著墓碑上母親的遺照,年輕漂亮,嘴角帶著微微的弧度。
眼看著他們提著鐵鍬就要上,我走過去撲通一聲跪在陸清顏和顧霆深麵前。
卑微祈求,低入塵埃。
「求你們,我求你們不要動我母親的墓,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求求你們!」
顧霆深像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身體哆嗦著往後退了兩步。
「哥哥,你我是親兄弟,你現在這是要做什麼?不過是一塊墓地,我不葬在這裏就好了。」
陸清顏對我的一點憐惜散去。
「你居然學會道德綁架這一套了,好啊,那你多磕幾個頭,磕了頭我就不打擾你母親。」
我毫不猶豫將腦袋磕在大理石地磚上,腦袋砸的地嘭嘭作響。
陸清顏眼中閃過些許不忍,就要鬆口時,顧霆深輕叫一聲,仿佛見了鬼般指著我母親的墓碑。
「要殺了我她要殺了我!」
陸清顏顧不得其他,直接下令讓保鏢繼續。
我在旁邊哭喊哀求,但被人壓在地,臉貼著冰涼的地板。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母親的墳墓被毀了,露出才葬了不久的骨灰壇。
空曠的墓地隻有我絕望的嘶吼。
陸清顏到底是對我有情,於心不忍。
「你乖乖聽話,我一會兒就讓人給你找一塊兒風水更好的地方,讓你媽安葬。」
她聲音溫柔,仿佛依舊與我在熱戀期時那樣。
可還沒等反應過來,一聲脆響,貼著我母親遺照的骨灰壇從顧霆深手裏掉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骨灰散落一地。
我怒吼一聲,激發潛力般掙脫開桎梏我的保鏢,一把推開陸清顏,一拳狠狠砸在顧霆深臉上。
他倒在地上打翻了放在一旁流浪狗的骨灰。
我母親的骨灰和流浪狗的骨灰混合在一起。
「不,不!媽媽,媽媽,都怪我,怪我沒用,沒能保護你。」
我聚攏著四散的骨灰,突然被踹倒在地,臉被壓在碎裂的瓷片上,劃傷出了血。
走過來滿臉怒容的陸清顏。
她小心翼翼地將暈過去的顧霆深抱在懷中。
像是看仇人般看著我。
給保鏢下了命令,曾經那張柔軟說會愛我一輩子的嘴,吐出最冰冷刺人的話。
「管不住右手,那就沒有必要再擁有右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