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汐怔愣在原地許久,竟覺得手上的痛比不過心痛。
作為專業的馬術師,受傷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
僅僅是在訓練中險些被突然發狂的馬連累擦破了皮,謝知奕都要心疼好久好久。
現在,他連自己的眼淚都不在乎了。
“沈小姐,你的手沒事吧?”
張主任忽然出現在沈汐麵前,強行拉著她拍片子做左手檢查。
連帶著頭上的傷口都上了藥。
“還好,隻是輕微有些骨裂,打個石膏好好休養就好。”
張醫生看完檢查報告,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沈汐拒絕打石膏,隻是讓人簡單包紮便要走。
臨走前,她回頭看了他一眼。
“主任,是謝知奕讓你來的麼。”
張醫生忽然僵住,連連擺手。
“不是,我就是剛好看見所以才......”
沈汐微微頷首,心中得到了答案。
回到謝家莊園時,管家和傭人憐憫的目光落在沈汐身上。
“沈小姐也太可憐了吧?被人鳩占鵲巢不說,那女人占了便宜還賣乖,非騙少爺說沈小姐之所以住在謝家,是因為她是保姆!”
“是啊,本來愛人失憶就夠難受的了,沈小姐為了少爺康複著想,硬是不吭聲忍下這份屈辱,隻不過這次,沈婉太過分了吧,居然把沈小姐的東西給.......”
沈汐腳步一頓,自己的臥室所有東西都不見了。
“姐姐回來啦~咦?你不會在想這間臥室的東西去哪了吧?”
沈婉笑意盈盈地出現在她身後,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姐姐是不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一個保姆不配住在這麼好的房間裏,我看姐姐喜歡馬,諾,你就跟馬一起睡在後院馬棚裏吧。”
沈汐沉下臉,聲音冰冷。
“沈婉,你別太過分了,我不是來跟你爭謝知奕的。”
“我的東西在哪?”
沈婉不屑地嗤笑一聲,揚起手腕上的鐲子耀武揚威。
“看來姐姐是不想住馬棚了,你還不知道麼,隻要我一句話,你是生是死,我說了算。”
話音剛落,她便驚呼一聲向後倒去。
“哎呀,我的腳扭了,知奕哥哥,姐姐推我!”
如此拙劣的演技,卻依然奏效。
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將沈婉輕柔的抱進懷裏,謝知奕眼裏慍色漸濃。
沈婉揉了揉不存在的傷口,抱著他的脖子撒嬌。
“哥哥,我隻是想讓姐姐換個地方住而已,但姐姐仗著自己保姆的身份欺負我,我的腳好痛啊。”
謝知奕輕輕抬了下眼皮,帶著些許戲謔。
“那寶貝想怎麼處置她呢。”
“把姐姐扔到泳池裏清醒清醒吧,免得又做出什麼傻事。”
沈汐忍無可忍,“謝知奕,你鬧夠了沒有!”
聽到她直呼自己全名,謝知奕眼神稍稍閃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陣輕微的悶笑從他胸腔裏逸出,低啞而暖昧。
沈汐愣住,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荒謬的期盼。
如果現在謝知奕結束這場該死的考驗,向她道歉認錯,她會......
可下一秒,自己便被傭人強行扔進了放滿水的泳池。
春寒料峭,冰冷的池水瞬間淹沒了沈汐的鼻腔,她猛地咳嗽起來,對水的恐懼險些讓她產生了死亡的幻覺。
她掙紮著起身,又被人按著頭摁了下去。
沈婉拍手叫好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進沈汐的耳邊,她自嘲一笑。
笑自己還對謝知奕抱有幻想。
徹底嗆水昏死過去之前,她看見謝知奕正慵懶地靠在椅背,單手支起下巴,臉上帶著玩味。
謝知奕知道,自己是不會遊泳的。
可他就這樣靜靜看著,任由自己陷入深淵,再不肯出手相助。
罷了,罷了。
就算是自己愛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