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虞趕到時,包廂裏的氣氛一片旖旎,正放著繾綣悠長的英文情歌。
許知夏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正柔弱無骨的依偎在慕司瀾懷裏,兩人曖昧的十指相扣,喝著同一杯酒。
“反正你也沒事,去陪大家喝點酒。”慕司瀾不容拒絕的命令著。
桌上擺滿了伏特加和威士忌,烈酒混合在一起,辣味直衝鼻腔。
阮星虞臉色慘白,下意識的搖頭拒絕。
她的胃一直不好,生冷的食物和酒精都會讓她胃痛到嘔吐。
“嗬,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那我隻能撤資了,你就慢慢等著公司破產吧。”慕司瀾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酒,不去看她的反應。
“我喝……”阮星虞緊緊的攥著拳,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艱難地喝了下去。
“繼續。”慕司瀾冷冷的開口。
不停的有裝滿酒液的玻璃杯遞到她的手邊。
阮星虞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看著那些澄澈的酒液,隻能麻木的端起酒杯灌了一杯又一杯。
喝到最後,她渾身都止不住的開始發抖,辛辣的酒像團火焰滑進喉嚨,又在胃裏燒了起來,鑽心的疼痛細細密密的蔓延全身。
那些狐朋狗友圍坐在一起,用不懷好意的眼光望著她,挑釁的開口:
“呦,怎麼我們驕傲的阮大小姐,現在成了條落魄的喪家犬啊?破產後還不是得仰仗我們瀾哥啊?”
看了許久熱鬧的許知夏也陰陽怪氣的開口附和:“你們就別為難阮姐姐了,畢竟當初她最看不上的,不就是我們這群人嗎?”
大家立刻被這番話激怒了,語氣裏也帶著狠意:“這種裝腔作勢的賤女人,我倒要看看還能裝什麼清高!”
阮星虞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她已經疼到意識模糊了,衣服被冷汗浸的濕透,整個人像是從水裏麵撈出來的一樣。
隻能狼狽的跌坐在沙發的角落,急促的喘息著。
突然,背後伸過來一隻冰冷的大手,像滑膩的水蛇一般,在她的後背上曖昧的遊走著,還時不時捏著她細弱的腰側。
下一刻,這隻手竟然直接鑽進了她的衣服裏,朝著更深處的地方探去。
“鬆開!”阮星虞拚盡全力推開了旁邊油膩的男人,滿臉痛苦的站起身。
她望向滿臉冷淡的慕司瀾,眼底含著薄薄的淚,語氣裏也透著絕望:
“這些我都喝完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慕司瀾緊緊皺著眉,看著她這幅搖搖欲墜的虛弱模樣,心裏那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又浮現了出來。
他的語氣裏也不自覺的帶著些許難以察覺的僵硬:
“趕緊滾,別在這擾了我們的興致。”
阮星虞強撐著意識讓自己不要倒下,跌跌撞撞的推開門離開。
她扶著牆剛想打車回去,就聽到包廂裏傳來此起彼伏的笑聲,還伴隨著各種諷刺。
“就這麼放她走了真有點不甘心,看她那副賤樣,就該給我舔鞋底哈哈哈。”
聽完這些侮辱的話語,阮星虞發現自己竟然還能保持心如止水。
她好像快要徹底失去自我了。
回到別墅時,阮星虞再也忍受不住鋪天蓋地的疼痛和難受了。
她徑直衝到了洗手間,對著馬桶大吐特吐。
吐到最後喉嚨裏滿是濃烈的血腥味,血絲順著嘴角緩緩滑落。
她軟癱在地上,看著落地鏡中滿臉憔悴蒼白的自己,眼底一片血色,不由自主的落下淚來。
阮星虞想起上大學的時候,她和程行簡一起出席各種社團活動,每次別人端著杯子過來敬酒時,他都會及時攔下,滿臉笑意的說:
“我家阿虞對酒精過敏,她的那份我來喝,喝雙倍的可以吧?”
大家紛紛起哄,圍在一起笑鬧著,語氣裏透著羨慕的酸意:
“簡哥,你也太寵星虞了吧,生怕我們欺負她啊!”
到最後放到她手邊的一定是熱牛奶或者鮮榨果汁。
阮星虞任由淚水打濕了自己的衣襟。
每次想起這些過往,她的內心都會酸澀到幾乎快要窒息。
那時的一切都是無憂無慮的,有程行簡在的地方,她永遠都可以滴酒不沾。
更不會受這些無端的委屈。
但今後再也不會有人第一時間站在她身前,義無反顧的為她撐腰了。
她的程行簡,被她害死了。
阮星虞終究是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埋在膝蓋間痛苦的捂著胃呻吟。
到最後身體的疼痛已經麻木了,眼淚也徹底流幹了,她疲憊的躺在床上,意識模糊的昏了過去。
即使陷入了昏睡中,阮星虞也極度的沒有安全感,她蜷縮著身子縮在床的角落裏,無意識的在發抖。
突然,房門被人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