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媽偷偷穿著我的高中校服上街，被人舉報傷風敗俗，影響市容容貌。

回到家後，她怒氣衝衝將校服扔在我臉上。

揪著我的頭發將我拽到小區門口。

拿著大喇叭，告訴所有路過的人，她的女兒小小年紀就行為不檢點，喜歡穿著暴露的衣服上街，勾引別人。

頭皮被扯得發麻，發根像是要被連根拔起，我踉蹌著被我媽拖到小區門口。

她猛地甩開我，我差點栽倒手掌下意識撐地，粗糙的地麵立刻磨破了掌心。

我不明白我媽為什麼要這樣，明明她隻是早上穿著我的衣服出了一趟門。

“媽？”我茫然抬頭。

我媽從包裏掏出一個掉漆的舊喇叭，那是我爸擺攤用的老物件，按鍵早就失靈了。

她按下開關的瞬間，刺耳的電流聲像鋼針般紮進我的耳膜。

“大家快來看啊——”被喇叭放大的聲音炸開，我渾身一顫。

"都來長長見識，看看我這個高中就不知羞恥的姑娘！"

我瞪大眼睛，血液瞬間凝固。我媽在說什麼。

直到她第二句話落地，我才像被燙到似的跳起來，聲音抖的不成調：“媽！你幹什麼？”

可她的聲音蓋過了一切，還帶著故意的哭腔：“造孽啊！看看誰家孩子上學穿衣服屁股都遮不住！”

路人開始聚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像螞蟻爬滿全身。

“這是在幹嘛？捉奸？”

“這女的是他媽，她媽說她這閨女在學校勾引人。”

“不對不對，是當小三。”

我用力抓住我媽的手腕：“媽你冷靜點，我們回家說...我哪裏做錯了我改..."

她一把甩開我的手，我突然看到我媽泛紅的眼睛——那裏麵對我明晃晃的厭惡。

我被嚇住了。

“我沒有勾引人...”我聲音越來越小。

有人舉起手機拍攝，我急忙蹲下抱住膝蓋，想把自己的臉遮住。

不對，怎麼會這樣的？

為了不讓事情越鬧越大，我雖然懵圈，但還是乞求：

“我給你道歉！媽！”我抓住我媽的衣角，眼淚瞬間湧出，"不管因為什麼，都是我錯了，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她蹲下來撫摸我的頭發，我下意識蹭了蹭她的掌心。

這個動作讓我升起一絲希望，直到聽見她說：“寶貝乖，你還小，不懂媽媽是為你好。”

她的拇指輕輕擦過我的眼淚，一臉語重心長，“你這樣傷風敗俗，以後哪個男人敢要你？嗯？”

“穿那麼少勾引人的都是小三，小三就是會被原配拉在大街上罵，你得要感謝媽媽，媽媽這是在給你先體驗一遍，你就永遠不會有這種想法了。”

“別哭了好嗎？”

“不是的！我不是小三！”我猛地抬頭，卻在下一秒被扇得偏過頭去，左耳嗡鳴作響，臉頰火辣辣地疼。

這一巴掌打碎了我最後的僥幸。

我聽見我媽厲聲罵：“哭哭哭就知道哭！勾引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羞？！”

她站起來，再次舉起喇叭，聲音裏帶著勝利般的亢奮：“大家都過來看！我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兒！今天也別怪我家醜外揚——”

她環視人群，像在尋求認同，“教育孩子就得給她個深刻的教訓！讓她知道當小三是不對的！我們做父母的，就得讓孩子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大家說對不對？！”

我媽的幾句話像烙鐵，把“小三”、“勾引”、“不知羞恥”這幾個詞狠狠印在我的腦門上。

她揪著我的頭發，把我的臉抬起，完完整整露在人前。

我機械地望向人群，隔壁鄰居李阿姨欲言又止，鄰居和路人們指指點點。

有人站出來替我說話，“孩子還小，有話好好說…你怎麼能這樣…”

我媽立刻瞪過去：“關你屁事，我家的事輪不到外人管！”

我閉上眼睛，頭皮的疼痛抵不過血液裏沸騰的羞恥。

熬過去，熬過去就好了，像從前無數次那樣。熬過去就好了。

我媽的怒罵持續了十多分鐘，我無數次以為這場公開的羞辱終於要結束，可她總能找到新的詞句繼續。

救救我......誰能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