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蘇醒過來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自己屋內的床上,旁邊佇著麵色鐵青的柳肆臣。
“這次你犯下大錯,本該關你個三天三夜,是瑤瑤心地仁慈不與你計較,求著我把你從地窖放出來的。”
“我就知道你對我仍然賊心不死,但是邢寧染你給我記好了,我不可能喜歡上比我小一輪的小丫頭片子,還是我至交的女兒,你和我是永無可能的。”
話落,屋門在邢寧染的麵前重重地關上,巨大的聲響將她本想要說出口的解釋瞬間掩蓋了下去。
她靠在高枕上,閉著眼睛長長地歎出了一口氣,喃喃道。
“柳肆臣,我是真的,不愛你了。”
此後幾日,柳府變得熱鬧非凡。
上上下下的家眷們都在忙著打點和張羅徐佳瑤和柳肆臣即將到來的婚宴。
徐佳瑤一麵操持著各項事務,一麵熱情地拉著邢寧染的胳膊,似乎之前那些種種不愉快的過往都已經消散如煙。
“婚宴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小染你也過來摸摸百合,沾沾喜氣,到時候看中了哪家的公子,我讓阿臣給你上門說親。”
最後一句徐佳瑤的話裏不難聽出揶揄。
邢寧染沒有如她一般精湛的演技,她將自己的胳膊從徐佳瑤的臂彎裏抽了出來。
剛準備拒絕的時候,一道清冷的男聲突然自兩人的身後響起。
“不許摸百合。”
邢寧染和徐佳瑤同時轉過身子,看到了站在她們身後的柳肆臣。
“為什麼不能摸?”徐佳瑤似乎對他拒絕她的提議非常的詫異。
柳肆臣卻罕見地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向著一邊的邢寧染望去。這陣子她仿佛聽話了許多,也沒有成日纏著他了。
但一想到日後要給邢寧染說親,他心裏便莫名覺得壓抑和不悅。
但是真要追溯源頭,他又不太能說得清,正準備隨便說兩句糊弄過去的時候,邢寧染開了口。
“我方才玩鬧回來,手不幹淨,摸花不太合適。”
其實是她很快就要離府了。
這場婚宴她注定要缺席了。
聞言,柳肆臣趕忙順著她給的台階點了點頭,但徐佳瑤麵上笑著接受了這個解釋,袖子裏的手卻握成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邢寧染鬆了一口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又聽見徐佳瑤說道,“我記得小染以前裁縫過一件婚服,隆重華美,為了獻上祝福,能不能將那條婚服贈予我呢,我真的非常喜歡。”
邢寧染聽到這句話卻下意識的看向了柳肆臣。
那件婚服是之前邢寧染親手縫製的,她師承京城有名的刺繡大家。
很多的世家小姐都看中了這條婚服,千金難求,但一律都被邢寧染拒絕。
因為這件婚服,是她留給自己出嫁穿的。
她想穿著它,嫁給柳肆臣。
柳肆臣知道這件婚服對邢寧染來說到底有多重的意義,但他又不想讓徐佳瑤失望。
便還是開口道,“邢寧染,隻要你肯將那件婚服賣給我,無論你開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邢寧染扯出了一抹笑,“不必了,佳瑤姐沒有說錯,我應該盡到小輩的禮數表示祝福,這件婚服就算我給你們的婚宴提前準備的賀禮吧。”
說完她就對自己的侍女耳語了幾句。
不多時,侍女便從裏屋取來了婚服,交到了徐佳瑤的手中。
徐佳瑤心願得償,也沒有過多的糾纏和為難邢寧染,滿心歡喜的跑去自己的屋內試婚服了。
而邢寧染隻是平靜的轉身,回了自己屋內,繼續整理行裝。
基本上所有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通關文牒也很快就能收到,離開的日子屈指可數。
她剛打包好最後一個行囊,準備入睡的時候,屋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麵大力推開。
她根本來不及反應,柳肆臣就衝進來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嚴厲地斥責劈頭蓋臉地落了下來。
“你對婚服做了什麼手腳!”
“瑤瑤隻是試穿了一下,不久後就渾身發癢,還泛起了大片的紅疹。邢寧染,你是不是要害死她!”
稀薄的燭光在書案上跳躍,柳肆臣滿含著怒火的眼神猶如一把鋒銳的兵刃,將她瘦弱的肢體一一拆解。
邢寧染搖了搖頭道。“我從來沒有動過婚服,更別提做什麼手腳,我也沒有理由傷害她。”
柳肆臣麵色一凝,將她狠狠地甩到了床上,雙眸似寒星一般,聲音裏滿含慍怒。
“還能是什麼理由,我知道你一直對我不死心。”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去傷害瑤瑤,你最好祈禱著她沒事,否則......”
柳肆臣的話還未說完,侍女就匆匆地門外喊道。
“不好了公子,徐小姐暈倒了!”
“看好了,別讓她跑了!”
吩咐完下人之後,柳肆臣就疾步邁出了屋門。
整個晚上,柳府都燈火通明。
邢寧染心神不定的坐在桌案前,長長地指甲嵌入肉裏,流血了都渾然不知。
她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著屋內的某處發愣。
眼睜睜的看著蠟油燃盡,屋內陷入昏暗之中。
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才從門外由遠及近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