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就守在了柳南嶼的醫館門口。
不出所料,他沒有給她什麼好臉色。
可是為了女兒,她什麼都豁得出去。
“南嶼,再過兩周就是青青的生辰了,你就陪她過一次,好不好。”
她直接在他麵前跪下,哀求道,“我以後都不會打擾你的,就求求你這次的生辰陪她過一下吧。”
“求求你了,隻要你願意答應我這個請求,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柳南嶼不悅地蹙眉,剛準備拒絕,走廊那邊就傳來一陣騷動。
他頓了頓,然後走了出去,邢泠月跟了過去。
是京城裏的難民,像是過來搶藥的,與這裏的藥童起了爭執,便拿出了一把短刀,揚言要傷人。
混亂之中,他提刀向著離得最近的柳南嶼揮來。
“南嶼!”
邢泠月的大腦來不及思考,身體反應更快,她用力把他往旁邊一推。
短刀刺進了她的胸口,她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盡,視線則是停留在柳南嶼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然看到了他眼裏閃過一抹慌張。
然而根本來不及回味,邢泠月就眼前一黑,疼的徹底昏了過去。
看著她胸口汩汩而出的鮮血,柳南嶼怔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反應過來的時候,難民已經被趕過來的衙役製服了。
柳南嶼這才連忙將她打橫抱起,往屋內跑去。
整個縫合的過程他都盡力維持著冷靜,直到最後給她換衣服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額頭全是細密的汗滴。
邢泠月的傷口並不是很深,但也算得上嚴重,需要在回春閣住上一段時日,他親自駕馬回府裏去給她取些換洗的衣物。
柳府的傭人們聽到邢泠月受傷了,都非常震驚。
“夫人受傷了?那府中的事務怎麼打理?交給誰辦啊?”
柳南嶼聞言不悅的蹙眉道,“又不是以後都不回來了,況且沒了她,柳府還能垮了不成?”
傭人們忍不住小聲道,“小少爺您不知道,這府裏大小事務一直都是夫人在操持的,就連您的三餐起居她都親力親為......”
柳南嶼驀地一愣,想起每日侍衛送給他的湯,打斷道,“那每日我喝的湯,都是她煲的嗎?”
傭人慌忙點了點頭,“是的,夫人還不讓我們告訴您,因為怕您知道了就不喝了。”
“她怕您飲食不規律,所以就想多給你補點營養,不然到時候生了胃病。”
“夫人隻顧著擔心你,卻連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為了應酬酒席,已經好幾次喝酒喝到胃出血了。”
“奴才們都勸過她好幾次,可是她總是不聽,還說什麼不喝酒如何應酬。”
“唉,小少爺,我們都是粗人,並不了解名利場上的事,但是談生意真的要喝酒嗎?夫人平時對我們極好,我們也都希望她能健健康康的。”
柳南嶼的臉色瞬間鐵青到了極點。
喝到胃出血?這些事情他怎麼從不曾知道。
不過轉念一想,自打成親以來,他們就一直分房睡,他又如何知道呢。
更別提他從來不會去過問她的生活,對她每天做了什麼毫不在意。
好像邢泠月的喜怒哀懼都和他沒有關係。
柳南嶼沉默了一陣,卻還是冷冷道。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傭人忙不迭地搖頭道,“小少爺,這哪裏會是夫人想過的生活呀,夫人以前可是名動京城的才女,一手古箏彈得出神入化,好多人都慕名觀賞呢。”
柳南嶼麵露懷疑,“她還會彈古箏嗎?”
“那當然了。”
“我們這些奴才們都聽過,雖然聽不太懂弦外之音,但是彈得可好聽了呢。”
“後來疲於交際之後,她就開始打理柳府基業了,便不怎麼彈琴了,偶爾彈也是哄青青小姐高興。”
柳南嶼若有所思地看著邢泠月屋內靠在牆上的古箏。
他的腦海裏好像能夠浮現出,她彈琴時明媚的笑容。
可是那樣的笑容,自與他成親之後再沒有出現過。
柳南嶼沒再接話,拿著東西折返回春閣。
邢泠月已經醒過來了,柳青青正趴在她的床邊做功課。
柳南嶼在兩人的旁邊坐下,擰著眉頭問道,“為什麼要替我擋刀,是打算利用這個,讓我對你改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