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那天傍晚，懷孕一個多月的樊若梨忽然見紅。

顧琦昀安排她到了自己工作的醫院住院。

一個年輕的小護士進來抽血，先給外床的孕婦抽，麵帶笑意，態度即其溫柔。

可到了樊若梨這裏，卻突然變了臉。

“阿姨，你不能把拳頭握緊一點嗎，血管太細了，很難抽啊！”

“才懷孕一個多月，怎麼就浮腫成這樣！”

她揚起尖銳的針頭，在樊若梨纖細的臂彎裏反複紮進紮出，痛得樊若梨抓緊了床沿。

“小護士，你能這裏工作，起碼也二十了，我也還沒到三十，為什麼叫我阿姨？”

樊若梨忍著慍怒詢問。

小護士笑得突兀：“阿姨是一種狀態，我也是尊重你才叫你阿姨的，不然叫你什麼？過氣網紅？”

原來她認識樊若梨，或許是曾經的黑粉吧？

不想在顧琦昀工作的醫院給他添麻煩，樊若梨壓下心裏的怒火，沒再和她爭辯，隻是默默壓緊了傷口。

半晌後，她才止住血，慢慢起身走到護士台，看見牆上掛著醫療團隊的照片和姓名。

給她抽血的姑娘，叫蕭小婉。

一個月前顧琦昀去鄉下義診三天，半夜燈泡壞了，樊若梨找不到修燈泡的工具，給他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通，顧琦昀隻‘喂’了一聲，手機裏忽然傳來一個女孩的驚呼聲：

“顧主任，不要把它放進來啊！我受不了！”

顧琦昀著急地說“好好好，不放不放，小婉你別哭。”

樊若梨聽得一頭霧水，顧琦昀解釋說想把一隻流浪貓交給助理帶回家。

可助理怕貓，嚇哭了。

他很愛貓，見貓就擼，樊若梨笑著勸他別為難同事。

一樁小事，樊若梨沒放在心上。

可剛才給自己抽血的護士，也叫‘小婉’，聲音和那天電話裏的女孩很像。

護士台上，另外兩個女孩在聊天，想約人下班了陪她去逛貓咖。

另一個女孩說：“我陪你去吧，小婉貓毛過敏，10米開外看見貓就跑，根本不會靠近。”

十米開外見貓就跑？

那她怎麼會和抱著貓的顧琦昀靠這麼近？近到聲音能從電話裏清晰地聽到？

不是貓的話，她說受不了別放進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樊若梨扶著牆，一步步地往回走。

剛好顧琦昀領著一群年輕醫生往這邊走來，蕭小婉也跟在後麵。

樊若梨紅了眼，想迎上去問個清楚。

顧琦昀卻昂首挺胸從她身邊略過，隻用眼尾的餘光掃了她一眼，沒有一秒停留。

跟在他身後的蕭小婉，故作驚訝地停下來大聲呼喊：

“這位女士，您不是先兆流產進來的嗎，為什麼不遵醫囑到處亂跑呢！”

“如果出了什麼事，我們顧主任產科聖手的名聲怎麼辦？”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了過來，顧琦昀終於收住了邁出去的大長腿，轉頭冷聲道：

“這位病患，請你立刻回去臥床，保證胎兒安全，等會有人來給你打保胎針。”

顧琦昀的態度生疏又周到，仿佛對麵站著的，就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病患。

“老......”樊若梨想喊他老公，蕭小婉挺身而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說：“主任，您快放心去接生，這位孕婦我會照看好的！”

顧琦昀猶豫了一兩秒，最終還是點點頭說：“小婉，麻煩你了。”

然後大步離開。

蕭小婉手上暗暗使勁，把樊若梨拉到了門口，附在她耳邊低語：

“主任一會要做的是市長夫人妹妹的接生手術，還是雙胞胎，你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影響他情緒的吧！”

這幾年顧琦昀憑借精湛過硬的技術，已經成了團隊的二把手。

成為一個對社會有重大影響力的人，是顧琦昀多年來的夙願。

蕭小婉的話，讓情緒激動的樊若梨冷靜了下來，她看著蕭小婉問：

“你知道我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