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臉上滿滿都是關切。
“身體不舒服?是不是孩子鬧你了。”
我麵不改色地扯謊。
“沒有,去做了個產檢。”
程宇便放了心,將檢查單隨手放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扶我坐下,眼睛亮晶晶的。
“老婆,我們給你準備了好多驚喜。”
“你看這個倉庫,裏麵都是我親自找人設計的煙花,喜歡嗎?”
我心裏一顫。
還是同樣的倉庫,同樣的煙花。
我又想起上一世,聽見他在火裏哀嚎。
那時候我愛他愛得發瘋,崩潰地去拽幾乎被燒紅的鐵門。
掌心的肉都被燙熟了,傳來鑽心的疼,誰勸我,我都不肯鬆手。
現在想來,那裏麵其實隻是錄音帶吧。
麵對程宇求誇獎的眼神,我扯了扯嘴角。
“我不想看煙花,換一個吧。”
這是我給他最後的機會。
如果他放棄假死,我就攤牌和他離婚。
可程宇隱秘地向小姑娘遞了一個眼神。
倆人一左一右地對我哄勸。
“小嬸,小叔為你準備了那麼久,你就讓他表現一下嘛。”
“對啊,我定製煙花就用了三個月,老婆你賞個臉。”
他摸上我的小腹,眼神滿是寵溺:
“我兒子也愛看對不對,寶貝快幫忙勸勸媽媽。”
可他的手掌底下,早就沒有任何生命了。
我掩去眼底的自嘲。
“隨你們吧。”
也許是被倉庫的照片刺激,我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夢到第一世。
我躺在浴缸裏,用刀劃開手腕。
足足劃了二十多刀。
隻盼著血能盡快流盡,讓我和程宇在死後相見。
緊接著又夢到第二世。
那場刻骨銘心的背叛。
從噩夢中驚醒後,我出了一身冷汗。
兩世的痛苦,壓得我幾乎窒息。
我翻出流產證明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怕我還陷在夢裏,沒有醒來。
冷靜後,立刻定了飛往法國的機票。
老天再次給了我重來的機會。
我必須解脫。
我出門衝澡,白悠悠就坐在客廳。
她露出一個笑。
“小嬸,你這件睡衣,我前天晚上剛穿過。”
“小叔說不好脫,直接將扣子扯掉了,還是我起來縫的。”
小姑娘明眸皓齒,眼神中卻是明晃晃的挑釁。
我毫不在意地輕笑一聲:
“就算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可他連侄女的衣服都能脫,真是禽獸都不如。”
白悠悠意外地挑了挑眉。
“你怎麼一點不驚訝?”
“你不會猜到什麼了吧。”
“也是,小叔說了,要不是想著我的臉,對你硬都硬不起來。”
“他根本就不愛你。”
我垂下眼。
我以前相信程宇愛我。
也是因為結婚三年,他幾乎每晚都在向我索求。
可懷上孩子的那天夜裏。
程宇蒙上了我的眼睛,寬大的眼罩遮住了半張臉。
他比往常都要興奮,嘴裏一聲聲喊著寶貝。
而不是像往常一樣叫我的名字或者老婆。
連這個孩子的出現,都是一個錯誤。
如果生下來,我不敢想他會多可憐。
我摸了摸小腹。
白悠悠更加得意:“小嬸,要不你把孩子打了吧。”
沒等我說什麼,程宇端著早餐進門。
他正好聽見這句話,劈手甩了白悠悠一個重重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