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燁的情況可等不了,關鍵時候掉鏈子,早把她接回來就好了。都怪我......”
“老婆,不是你的錯。兒子病得急,誰也沒料到。
早幾年把黎雪接回來,兒子還怎麼獨享我們的愛。
一碗水難端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懵在原地,心跳得極快。
“可我們演戲把她騙走,害她大學都沒讀成,她能願意嗎?”
媽媽一臉擔憂,爸爸倒十分自信:
“為什麼不願意?小燁是她親弟弟!
黎雪從小乖順,和你最親。當年你讓她背鍋,她不也一聲不吭去了嗎。
你哄哄她,沒什麼不同意。”
“也對。”
他們默契相擁,完全沒注意到門口的我。
原來,媽媽根本沒有私生子,他們怕我吃醋,讓弟弟受委屈,才聯手演戲把我送走。
難怪我解釋越多,爸爸巴掌落得越急。冤枉你的人,比你更清楚,你有多冤。
可他們明明知道我從小乖順,必定會是個好姐姐,可即便如此,我還是礙事了。
現在,弟弟突發障礙性貧血,需要骨髓移植。
而我,一個棄女,卻是唯一能匹配的人。
我揪著胸口大力換氣,感覺要悶死了。可越用力,越是窒息。
服務員發現不對勁,跑來問我怎麼了。爸媽聽見動靜出門,見我瞪著眼直挺挺立在門口,忙把我送到醫院。
醫生判斷是精神刺激導致的軀體化,建議我先吃藥,不適隨診。
爸媽鬆了口氣:
“沒病就行。”
爸爸接過藥單隨手一揣,讓我自己待會兒,他和媽媽上樓有事。
我悄悄跟到兒童血液科,爸爸爽朗的笑聲響徹走廊。
我偷偷探頭向裏望,隻見爸爸跪在地上陪小男孩玩騎大馬,媽媽蹲在一旁,哄他吃水果。
好溫馨的一家三口。
以前下雨天我放學,爸爸從不接我,他嫌我沾了雨水,會弄臟車。
可現在,潔癖的爸爸雙手雙膝伏地,爬得那麼開心。
他從未這樣哄過我。
我緊摳手心,一步一頓走向門口。
媽媽抬頭看見我,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爸爸則繼續馱著小男孩玩完一圈,把他輕輕放到床上後,朝我勾勾手:
“來,見見你弟弟黎燁。”
沒有任何過渡和鋪墊,也沒有解釋。
我的腳像被釘進地裏,直到爸爸發了火,我才腿軟向前,一個趔趄栽到床前。
弟弟慘白的小臉泛起笑意,爸媽神情也隨之柔和。
“好不好玩?小燁還想看嗎?想不想呀?”
媽媽邊逗弟弟玩,邊時不時瞟向我,似有期待。
爸爸倒是直人快語:
“難得弟弟喜歡,你快再摔兩遍!”
他看弟弟時,寵愛中帶著疼惜,一轉頭對上我,又是冰冷的命令。
如果我不曾見過被愛的樣子,大概真的會盲信父愛沉默如山。
我揉揉膝蓋,一字一字質問:
“哪兒、的、弟、弟?”
媽媽一愣,爸爸卻理直氣壯:
“胡鬧!你是我爸,還是我是你爸?!”
媽媽趕忙上前拉住我,讓我別惹爸爸生氣,又扭頭瞪向爸爸,讓他少犯渾。
一個紅臉一個白臉,都是假臉!
我心中,升起一個邪惡的想法。
我配合著轉身走向門口,卻再次被嗬住:
“站那兒摔過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