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季遠說著擦幹眼淚,轉身拽著我衣擺哀求。
“我聽村裏人說,你是A市中心醫院來的醫生,你、你一定很厲害的,你一定能救我愛人的對不對?!”
我眸光麻木。
一旁的郝主任想替我安撫,誰知不等開口就見陸季遠忽然變了副嘴臉,起身掐著我脖子惡狠狠威脅。
“草你媽的賤貨!要是我女人和兒子出什麼意外,我一定剁了你這庸醫的雙手!讓你一輩子都上不了手術台!!”
男人的恐嚇令我渾身打顫。
誰知不等我察覺喉間劇痛,陸季遠就被踹門衝進來的夾克男一腳踹向了牆邊。
“你他媽有完沒完?!知道耽誤醫生做手術你愛人是什麼下場麼!”
他說著將人打暈拖了出去,並回給我安撫的手勢。
我感激點頭,和郝主任專心做起手術。
手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周玲玲忽然宮內大出血。
大人孩子隻能保一個。
“她的子宮和腸道已經出現潰爛的跡象,即便治好往後也不能再懷孕了。”郝主任歎息。
昏睡中的周玲玲似乎聽到了這話,手指開始拚命晃動。
我冷靜分析:“可如果母親身亡孩子也很難存活,尤其這裏醫療設備落後,即便真保住了孩子,他出生之後多半也活不下來。”
郝主任十分認同我的話。
“小蘇醫生,我看你臉色很白,是不是剛才動到胎氣了?這樣吧,全程由我主刀,你先去休息。”
疲勞操作對醫生來說是大忌,也是對病人的不負責,所以我沒有推辭。
五個小時後,手術燈熄滅。
見我出來,陸季遠神情激動迎上來。
“蘇、蘇醫生,對不起,是我之前衝動了......請問我愛人和孩子他們還好麼?”
看著陸季遠期待的臉,我心中忽然橫生出一點惡趣味。
“哦,都挺好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們市醫院的醫生都是拔尖人才!”
我跟著嗤笑:“隻不過,你兒子雖然順利脫離了母體,但是已經沒有了自主呼吸的能力。”
“什、什麼意思?”
陸季遠有些茫然,他身後的夾克男跟著道:
“還能是什麼意思,你兒子死了唄。”
“不、不可能......”
陸季遠拽著我尋求真相,在看我的堅定點頭後,麵色煞白。
“你愛人的子宮和腸道因為頻繁的同房行為,已經遭受了不可逆的傷害,她以後恐怕都不能懷孕了,而且還有極大可能要在肚子側麵開口,重做腸道幫助排便。”
我的話,令陸季遠蹌踉幾步。
“不......這不可能,你們進去之前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陸季遠猩紅著眼看我。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因為之前的事,故意從中作梗害我兒子!你該死!給我去死!”
陸季遠說著朝我衝來。
一旁的夾克男見狀飛速閃身到我麵前,單手托著我朝後撤。
陸季遠撲了空,愈加惱火,抓起門邊的鐵鍬便朝我們砸來。
可惜他低估了夾克男的身手,人甚至還沒奔到我們麵前,就被夾克男修長而健碩的大腿踹向了牆麵。
夾克男力氣之大,竟讓陸季遠的身體瞬間穿牆而去,掛到了數十米開外的矮樹之上。
“同誌,謝謝你。”
劫後餘生令我手腳發軟,夾克男扶著我即將歪斜的身體,把我按向休息室的長椅。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如果那一下沒躲過,我很有可能命喪當場,一屍兩命。
夾克男跟著笑了一聲,大膽而狂妄地勾著我耳側的帶子。
“我沒什麼想要的,讓我看看自己救下的姑娘長什麼樣就行。”
“......”
果然是個臭流氓。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我主動摘下了口罩。
夾克男看到我的長相,原本還在壞笑的臉瞬間怔住,眼中跟著迸出毫不掩飾的驚豔。
“你......”
“你已經看過了,我們也算是扯平了,我還要工作,失陪。”
我說罷起身離開。
害怕夾克男再來騷擾,我一個晚上都盡量挑人少的小路走,甚至口罩都不離臉。
誰知沒撞上他,反倒是被陸季遠和虛弱的周玲玲堵住了去路。
“都是你......都是你害我沒了兒子,害我愛人要終身戴接便袋......你該死!你該死!我要你為他們陪葬!”
陸季遠怒吼著朝我衝來。
我驚恐後退,卻被他逼至死角,再無退路。
“陸季遠你敢動我,你一定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哈!我會後悔才怪!我要讓你這庸醫也嘗嘗失去摯愛的滋味!”
陸季遠說著猛力將我踹翻在地,他不嫌解恨,一腳又一腳重重踩在我腰腹之上。
“不!孩子......我們的孩子......季遠我求你了,放過孩子吧,求你!”
我攥住陸季遠的腳踝拚命哀求,可他充耳不聞。
見我要解開臉上的口罩,背後的周玲玲忽然痛哭出聲。
“我的兒子啊!我們老陸家的獨苗就這麼沒了,嗚嗚嗚......”
這話瞬間刺激了陸季遠,他狠狠攥住我的手腕,跟著舉起閃著寒光的菜刀。
麵容扭曲而絕望。
“我陸家六代單傳,全斷送在你手裏了......既然你做不好手術,救不了人,那麼這雙手......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吧!”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我痛哭哀嚎。
“不、不要!季遠,我是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