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泡了一晚上冰水,體內的藥效終於過去。
顧淮川虛浮著腳步回到傅家,傅詩予正坐在沙發上,他不由得慶幸自己的提前偽裝。
他故意在脖頸上抓出了紅痕,看起來就像激烈過後留下的曖昧痕跡。
這時,陸清時從房間出來。
顧淮川看到他手裏熟悉的體恤,嘴角的弧度僵住。
這件衣服是他設計的情侶款,在胸口最近的地方,有一處暗紋,是他們兩個的名字縮寫。
曾經傅詩予很是珍惜的。
現在......
陸清時不好意思的笑笑,“昨晚詩予興致高,怕弄到床鋪不好收拾,就隨手拽出來墊在腰下。一件破爛衣服而已,淮川你看上麵都臟了,我正打算拿去丟了。”
白色的體恤上滿是斑駁的痕跡,觸目驚心。
顧淮川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心如刀絞。
他緩緩點頭。
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卻好似被一團棉花堵住。
丟完衣服,陸清時牽過傅詩予的手十指相扣,笑得寵溺,“詩予要出差,我陪著她一起去。”
說是出差,實則是出去玩。
陸清時特意給顧淮川分享了他與傅詩予的日常,很多。
兩人共乘一匹馬散步草原、夜赴顧邊欣賞璀璨煙花、包下酒店吃燭光晚餐......
顧淮川半垂眼眸,掩蓋濃厚的悲涼。
很快,一切都要結束了。
趁著傅詩予離開,他也辦了簽證。
屆時,傅詩予和陸清時恩恩愛愛,而他會無聲無息在國外湮滅。
隻是,顧淮川現下的日子並不好過。
許是魂魄正在慢慢散去,每到夜裏總像有一把刀捅進他體內攪動,他疼得冷汗直流。
直至一日,他徹底陷入昏迷被送進醫院。
醒來不知今夕何夕,顧淮川迷茫走出病房,看到嘈雜的一片。
聊八卦的路人嘖嘖出聲,“昨晚大暴雨,傅氏小姐出車禍了,聽說很嚴重,危在旦夕。”
這無亞於平地一聲驚雷,顧淮川猛地拽住路人的衣角:“哪個傅氏小姐?”
路人奇怪道:“還能有哪個?就是傅詩予啊!好像是疲勞駕駛,連人帶車一起翻到湖裏去了,現在在ICU吊著呢。”
顧淮川拔腿就往ICU跑,喉嚨湧起了血腥味。
他看到了陸清時,失控地揪著他的衣領,大聲質問道:“詩予呢,她怎麼樣了?”
陸清時倒是沒受多大傷,他麵無表情地扒開顧淮川,轉而給了他一拳。
“顧淮川!”
“你還有臉來看詩予?!”
“你暈倒是故意裝出來的對不對?就是為了讓詩予擔心你、早點趕回來!”
“要不是因為你,詩予那麼謹慎小心的人,怎麼可能冒著大雨執意開車、怎麼可能到現在生死不明!”
顧淮川腦袋“嗡”的一聲,什麼都說不出來。
正在這時,醫生從ICU走出來。
搖著頭:“腎功能衰竭,一周內必須馬上找到匹配的腎源。否則,無力回天。”
臨時想找到合適的腎源談何容易?
查遍了所有的醫院,都沒有和傅詩予相匹配的腎。
傅詩予氣息越來越弱,隻能用各種各樣的儀器暫時吊著。
顧淮川絕望不已,隻能趁靈魂離體的時候回到地府,跪在閻王麵前苦苦哀求:“請您救救傅詩予,她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閻王感慨一聲癡情人兒,“那就用你的靈魂做交換吧。”
他會永生永世困於地府,再也無法回到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