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川睜眼看到虛空懸浮的倒計時,知道自己終於重生了。
意識霎時回攏,他猛地推開身上的女人:“傅詩予,滾開!”
不明所以的傅詩予蹭著他,曖昧地嬌笑道:“哥哥別說氣話,這樣不舒服麼?”
氣息被女人打亂,顧淮川咬破她的唇。
慵懶散漫的氣息散去,傅詩予臉色沉了下來:“什麼意思?”
“兩年,玩一條狗都膩了。”咽下滿腔苦澀,顧淮川的聲音很冷:“伯母有意撮合你和你的竹馬,我們結束吧。”
傅詩予重重咬了回去,血腥味在兩人之間蔓延,依舊不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很清楚。”
顧淮川摔門離開,回到自己房中,看著空中的倒計時沙漏,喜極而泣。
他回來了,一切都來得及。
......
顧淮川是傅家的養子,自小安守本分——除了悄悄暗戀著明媚張揚的傅詩予,小他五歲的妹妹。
這是千夫所指的不恥,他深埋於心。
直至有一次,顧淮川撞破少女在呢喃聲中喊出他的名字,兩人四目相對。
此後,傅詩予開始熱烈的追求他,澎湃坦率的愛意讓他節節敗退。
他的二十五歲,她在蛋糕的燭光下側臉精致如畫,再次表白:“顧淮川,我喜歡你很久了。”
是日久生情,涓涓細流彙成洶湧愛河。
她說:“我不在乎世俗,我願意走九十九步,隻要你點頭。”
他同意了。
為了他們的未來,傅詩予接手了家族企業,迅速成長。
然而紙包不住火,傅母偶然進入顧淮川房中,發現了兩人接吻的合照。
以女兒為天的她徹底崩潰,從高樓一躍而下,屍身砸在剛回家的兩人麵前,死不瞑目的眼神凝視著傅詩予。
木然處理完喪事,傅詩予從未責怪顧淮川為何不藏好照片,但也再未與他有任何交集,身形日漸消瘦,仿佛整個人都變成了行屍走肉。
顧淮川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一場地震降臨。
那天,傅詩予替他擋住落下的致命鋼條,用最後的力氣拂開他的手:“顧淮川,真希望和你從未相遇......”
顧淮川心裏一震,前所未有的痛苦讓他痛不欲生。
最終,他也沒有從那場地震中逃脫出來。
地震帶走了他們的性命,顧淮川來到地府,願以百年煉獄灼噬之苦,換來重生的機會。
這一次,他要徹底斬斷他們的情絲,讓傅詩予恨上他。
一個月後,他魂魄消散,而傅詩予會有更好的未來。
......
翌日,傅母敲響顧淮川的房門:“清時來我們家裏,你和詩予帶他參觀參觀。”
傅母的喜悅溢於言表,她知道陸清時喜歡女兒很久,奈何女兒無動於衷。
沒想到這次女兒突然開竅了,直接把人帶回了家!
顧淮川怔了怔,一時有些恍惚。
眼前的傅詩予和陸清時並肩而立,坦坦蕩蕩。
不像他們......一直都是見不得光的關係。
收起苦澀,顧淮川說好,側身讓陸清時進房間。
氣氛莫名詭異,陸清時像是察覺不到,突然誒了一聲,清傲的身姿徑直走向床頭,捧起了櫃子上疊放整齊的圍巾。
“淮川,這條圍巾感覺好適合我,能不能送給我?”
兩人紛紛愣住,視線不約而同落在圍巾上。
這是傅詩予親手織的。
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學了整整半年,笨拙得手上滿是傷痕,卻在送給他時還小心翼翼問他喜不喜歡。
“抱歉。”
在傅詩予微亮的眼中,顧淮川毫不猶豫把圍巾拿過來丟進垃圾桶,冷聲:“已經臟了,配不上你。”
話音未落,傅詩予猛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麵色鐵青:“你憑什麼丟掉?”
顧淮川嗤笑:“沒有用的東西,還留著幹什麼?我從不念舊。”
似乎沒有察覺到劍拔弩張,陸清時又看著牆上掛著的拍立得。
“淮川,這些是誰幫你拍的,技術真好!”
當然是傅詩予。
傅詩予和大多數戀愛中的女孩一樣,喜歡記錄下他們約會的每一刻,還為此特意學了攝影,相機裏幾乎都是他。
他們極少有合照,唯一一張......
偏偏被傅母發現了。
前世的悲劇刺痛顧淮川,他快步上前拽下拍立得,幹脆利落的用打火機點燃丟進垃圾桶裏,連帶著圍巾,一並燒成灰燼。
火光襯得男人的臉冰冷無情,也讓傅詩予鮮見迸出暴怒的寒光。
她砸掉桌麵上成雙成對的陶瓷娃娃,碎片刺入顧淮川腳踝,沁出血來。
“顧淮川,既然要丟,就全都丟了。我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