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汐靜靜看著緊張的沈青雲,語氣淡然:“送出去了。”
沈青雲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送出去了?你送哪裏去了?你怎麼可以送人呢芸汐?”
“那可以我們的定情信物,你不是說你最喜歡這雙鐲子了嗎?”
蘇芸汐沉默地收回視線,看向自己空蕩的手腕。
定情信物嗎?那情意不在了,信物還在有什麼用呢?
沈青雲見她這幅無所謂的樣子,徹底急了,跪下握住蘇芸汐的手。
“芸汐,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一向最重情意,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把鐲子送人呢?”
“你忘了嗎?當初我買完這對玉鐲之後,連趕馬的馬夫都雇不起了。旁人都笑我為情所困,可是我不在乎,我隻要你開心。”
“芸汐,你一定是騙我的是嗎?你把鐲子藏哪了?”
蘇芸汐看著他緊張的神色,勾起唇笑了笑:
“既然是藏起來了,又怎麼能讓你知道呢?”
她輕輕拽出被沈青雲握著的手,“累了一夜,你身上都是汗味,快去洗一洗吧。”
沈青雲看著她溫和的臉色,心裏的不安漸漸被驅散了些。
她不會發現的,沈青雲心想:她那麼信任他。
或許自己是該多陪陪她了,接二連三地失約,她有不滿很正常。
那鐲子收起來了就收起來了,他現在有能力給她更好的。
沈青雲想著,放心地回去房間換衣服。
等他出來的時候,正廳裏多了沈念薇。
她剛下了女夫子的課,正抬著頭,和蘇芸汐說今天遇到的趣事。
沈青雲看著兩人,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小廝從外頭走來,給幾人行了個禮,而後遞了一封信給沈青雲。
“楊世子和錢公子說在明月樓設宴,請大人同去。這是請帖。”
沈青雲背過身去,避開蘇芸汐的目光,把那封信一打開,裏頭,是一張泛著帳中香的紅箋,上麵寫有葉芊芊的名字。
這是醉香樓的桃花帖,是雅妓邀請客人的一種請帖。
客人隻需在紅箋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或是按下自己的私印,就算應邀。
每月,醉香樓都會清點各雅妓的桃花帖,桃花帖最多的雅妓,可得花魁之稱。
蘇芸汐聞到那股帳中香的氣味時,當下便明白了這場所謂的宴會,不過是沈青雲要和葉芊芊見麵的借口。
可沒想到沈青雲卻將那請帖遞了回去,對小廝道:“沒看到我在陪夫人和小姐嗎?什麼宴會,不去。”
“可是......”
“不去。”
沈青雲語氣堅定。
幾個陪著念薇玩的小丫鬟見狀,對著小念薇,羨慕道:“大人對小姐真好。”
蘇芸汐身邊的丫鬟驚鵲也看著她,打趣道:“夫人在家大人都緊緊貼著,生怕夫人飛了似的,萬一夫人有事出個遠門,大人豈不是要瘋?”
驚鵲的話被沈青雲聽了個正著,笑道:“難得休沐,自然是要陪夫人的。”
正在此時,那個小廝又走了進來,神色糾結:“錢公子說,此次宴會,都是大人的同僚,大人......”
說著,小廝求救似地看向蘇芸汐。
蘇芸汐本來就已經對沈青雲死心了,於是抱起沈念薇,轉身走出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日日陪著。既然宴會這麼重要,你就去吧。”
沈青雲本來就心癢癢,聽到蘇芸汐這麼說,便也順勢答應了。
走到蘇芸汐身邊,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個吻:“多謝夫人體恤。”
蘇芸汐笑了笑,沒說話。
沈青雲又吩咐底下人好好照顧夫人和小姐,做足了貼心丈夫的樣子,才滿意離開。
然而,蘇芸汐還沒清靜多久,楊雪兒就衝了進來。
臉色氣憤又緊張,一進來就拉著她的手,小聲在她耳邊:“沈青雲,他變心了!”
她拉著蘇芸汐的手,說什麼也要帶她去捉奸。
兩人趕到船上的時候,湖邊的煙火剛好在天邊綻開。
火光照亮了船內角落處,沈青雲的臉,還有依偎在她懷中的葉芊芊。
楊雪兒一下就火了,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撕爛這兩個人的臉。
蘇芸汐攔住她,說:“我都知道了。”
楊雪兒難以置信,“那你不管管他們嗎?要不是我今天想著四處逛一逛,還真不知道他沈青雲是這麼個畜牲!”
蘇芸汐垂眼,沒有說話。
再抬起眼時,煙火已經過去了。
花船內燈光雖然也算明亮,但畢竟隔著好幾層珠簾,她看不清裏麵人的臉,隻看到眾人觥籌交錯間,沈青雲低頭吻上了葉芊芊。
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不小的歡呼:“沈兄,要我說真正的大丈夫就該三妻四妾!”
“你既然如此喜愛芊芊姑娘,把她納了當妾多好。”
“哎哎哎,當什麼妾啊?沈兄就該把那等無趣的舊人休了,把芊芊姑娘娶回去當正妻!”
“就是,那蘇芸汐在床上估計一樣的古板無趣,沈......”
“閉嘴!”沈青雲聲音一冷,“蘇芸汐是我妻子。”
周圍安靜了一瞬,氣氛瞬間有些尷尬。
葉芊芊眼底掠過一絲不甘,兩手環上他的脖頸:“大人生氣了?芊芊有辦法讓大人消氣。”
說著,柔若無骨的手慢慢在他身上遊走,往下探去。
這招對沈青雲顯然很受用。
大掌握住葉芊芊的手:“芊芊越發大膽了。”
葉芊芊滿不在乎地親了一下他的唇角:“芊芊隻要大人高興。”
蘇芸汐攔著氣得跳腳的楊雪兒,笑了笑:“由他去吧,我已經不在乎了。”
話雖是這麼說,可看到沈青雲低頭吻葉芊芊的那一刻,蘇芸汐的心,還是抑製不住地陣陣發疼。
如果能有重來的機會,她寧願一開始就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