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添不耐煩:“還不是因為你不在的這兩年,半冬下班後總來看咱們兒子嗎。”
“現在學校的糧食也不多,兒子總是餓得前胸貼後背哇哇哭。”
“要不是半冬時常照顧,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柳半冬低頭歎氣:“是啊嫂子,謝添哥在城裏一個人把謝韜拉扯大,平時就沒吃飽過,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
兩人一唱一和,就是故意要引出我心裏的愧疚。
讓我忘記剛才幹事不小心說漏嘴的那句話。
謝添臉色和緩:“知道你在鄉下幹活不容易,還是要注意照顧自己的身子,兩年不見你又瘦了。”
我剛要說些什麼,一個肥胖的小男孩就從屋內迫不及待地竄出來。
抱著謝添的手不鬆開:
“爸,你下課回來啦!我給你說,剛才媽媽說她肚子疼,偷喝我的紅糖水。”
我看向柳半冬,瞬間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柳半冬應該是生理期到了。
那份珍貴的紅糖,大概率是謝添讓我給她寄來的。
兩人的表情頓時凝在臉上。
小男孩歪著腦袋又去抓柳半冬的手。
“媽媽,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我給爸爸告狀惹你不高興了?”
我低頭看著白胖的小孩,身子因震驚而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這分明是我和謝添的兒子謝韜!
和他分開不過兩年,他比之前胖了整整一圈。
之前我親手為他做的衣服已經顯小。
扣子緊貼小肚皮,好似下一秒就要崩掉。
而和我在一起的女兒,卻麵黃肌瘦,整日吃不飽。
靠著從我們娘倆嘴裏摳出來的糧食吃胖的謝韜。
卻完全不記得我。
而是叫柳半冬媽媽!
謝添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將謝韜的手從柳半冬手上拔開。
“小韜,你是不是認錯了,這才是你媽媽呀。”
我蹲下身子朝兒子張開雙臂。
謝韜看了我一眼,身子縮到柳半冬身後,沒一會兒就大哭起來。
淚眼婆娑地扯著柳半冬的褲管和她道歉。
“媽媽我錯了,我再也不告狀了,你不要把我丟給鄉下人!”
“爸爸說鄉下的人最壞,尤其是想和爸爸走得近的鄉下女人!”
謝添尷尬地笑了兩聲。
“孩子到了這個年紀就是容易胡說,知秋,你不會生孩子的氣吧。”
我不死心地朝著兒子走近兩步,露出和藹的笑。
柳半冬急忙抓住他肥胖的小手朝我這邊送。
兒子卻像是見到鬼一樣尖叫著朝柳半冬身後緊縮。
周圍路過的老師和同學都朝我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謝添黑著臉將兒子關進宿舍,緊張地搓搓手。
“你別誤會,半冬經常來看小韜,這兩年確實跟他更熟悉一些。”
柳半冬見我低頭抹淚,連忙安慰我:“嫂子,以後小韜慢慢就會想起你了,別難過。”
我並不是為兒子不認我而難過。
他不認我的事情,上一世我已經經曆過。
我隻是哭自己為什麼這麼傻,還期望上一世就對我厭惡至極的兒子會記得我。
女兒離世後,謝添索性對我攤牌。
帶著妹妹和兒子回到鄉下,給女兒燒紙。
我原以為和我血脈相連的兒子會像女兒一樣貼心安慰我。
兒子卻撿起女兒墳上的土塊,狠狠朝我丟過來。
“呸!醜八怪,你身上這麼臟,別靠近我!滾開!”